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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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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句,增加男儿气势。

“你不怕我杀了他?”见秋凡衣依旧是晃着扇子,完全事不关己般,麻脸武者眯眼。

“怕!”

好淡好淡的语气,淡得让人以为,她其实一点也不将地上缩成粽子样的男人放在心上。

这轻轻一句,听在周十八耳中却如同天籁,苦瓜脸立即变甜瓜面。他一直很宠凡衣,但佳人总是冷冷的,让他的心跳也七上八下。凡衣从来没对他说过好听的话,今天这么重视(在他心里,已自动将怕变成非常怕),凡衣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说不定已经很喜欢他了!

“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秋凡衣不理叫嚣的人,只看向有点狼狈的周十八。

她怎会有耐心坐在这儿摇扇子?就因为这个男人被人劈昏了抓来?老说着要娶她,他知道她是谁吗?

他的床让她好眠,她就必须喜欢他?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夫”自居,她就必须嫁给他?或者,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就必须认定他这个夫君?别开玩笑,自幼在杀手堆里成长,对于男女之别实在有点混淆并非将自己视为男人去喜欢女子,也非对男人深恶痛绝誓死不嫁,只不过……有些麻木了,甚至带着些许的茫然,自己也分不清。

举起吊在纸扇下的桂花香囊,放在鼻间嗅嗅,她微感怔忡。

难得他费心,每天翻着新鲜东西送她,一下是玛瑙水晶链、一下是盘蛇银素钏,小香囊更是一天一个,桂花荷花茉莉花,闻得她每天……笑眯眯。

他总会在她的衣袋里放些香囊,她买的玉佩和折扇,只要眨个眼,下面就多挂了个香囊。房间里更不用说,床头桌下椅子边挂全了。他,真的很宠她,既细心又体贴,让她有着莫名的感动。看他认真的神情,的确是一心一意想娶她。

他想娶她,那,她呢?

从不知少女怀春是何滋味,看多了杀人的血腥,对她而言,无论什么人,不过是会说话的一堆血肉。盯着人体,她的脑子里时有时无会窜出些杀人的点子。不能怪她血腥,已是习惯。

那晚,当周十八盯着她眼也不眨时,她想到的不是女子应有的羞怯,而是——皂球杀人是否可行。如今,却越来越不想杀他。他时不时的搂抱,竟让她的心升起未曾有过的……眷恋。

眷恋?这种之于她陌生的情绪,时常在主人的眼中看到,却无法领会。而今的她,是否也如主人一样,因眷恋而爱上一个非人的族类?

不知道啊!

她只觉得……觉得他似乎已在心中占了些分量。究竟有多重,她却无法得知。她,可会爱人?又会爱上怎样的男子?

讨厌与人亲近,即便是自家大哥也礼让三分,却对他突然的搂抱不以为意,似乎自自然然他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宁静的气息让她心情平和。如果……这是她爱人的表现,好吧,她承认的确可能有点点爱上这个油嘴滑舌、却自诩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昨夜返回,就见口沫乱飞的周母一脸紧张,说她儿子被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捉去。

什么样的穿着在她眼中才是怪异?听周母毫无紧张地说了半天,完全感觉不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倒是好奇看戏的成分多了些,怪没诚意。周母还面带神秘地问她在院子里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东西是没看到,却能感到院子里若有若无地有东西盯着她们,不能说善意,也感觉不到杀气。

她很奇怪,夜半一更天,周母不回房歇息,跑到这儿来就为告诉她周十八被人捉了?随后当然是飞镖一支,告诉她前来赴约,否则周十八性命堪虞。

她来了。看着他被人拖进船舱,有点不爽;看他被人踢了两脚,有点不快。犹如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惹得她杀心大起。

“考虑得如何?交是不交?”见她摇着扇子发呆,为首的短小男人又开口。

终于,秋凡衣停下摇扇,低低问道:“你,如何称呼?”

“尾上一郎。”以为她想通了,短小男人咧嘴微笑,露出满板黄牙。

“你的汉文说得不错。”她赞。

“过奖,中土文化博大精深!”尾上一郎眯起小眼。

“我想请教,这儿的市舶司,可与你这满船的钞纸有关?”

尾上一郎眼神微闪,奸邪的目光在秋凡衣身上绕了一圈,道:“想必……你昨晚听到不少?”

“哦,这么说,人是你杀的?”秋凡衣仍是不疾不徐。

“不,是我们最厉害的影武者。”指了指负手静立的高大护卫,尾上一郎颇为得意。

“你怎会有浅叶令?”就是那块该死的令牌,让她大老远跑到庆元来揪狐狸尾巴。

“浅叶令?”尾上一郎嘴角挂上阴沉,笑声如凫鹰夜鸣般刺耳,“你不是听到不少,是听到很多啊!”

“这么说,是你们假冒罗?”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惹来秋凡衣皱眉,“你是不会交了?”

“凡衣,他要你交什么?”趴在地上的狼狈男不甘被人忽视。

没人理他,尾上一郎阴阴地盯着秋凡衣的一举一动,“你若不交,他必死无疑。你们也休想毫发无伤地走出去。”

“好!”“啪”地收拢纸扇,秋凡衣点头。

好什么?尾上一郎以为她有心交出昨夜拿走之物,却见秋凡衣眼神倏冷,射向捆成粽子的男人。如利刃般的眼神梭巡往来,她突问:“你……活到现在,最害怕的事,是什么?”

呀,是对他说话吗?晃头看看其他人,周十八终于确信她在对他说话。

“我爹发火。”明明是慈目善目的一张脸,冲他发火时可以变成夜又,“还有,我大哥发起火来也……”

“十八!”打断他,她再问,“你,宠我。但是,你爱我吗?”

“……”怔了怔,他立即点头,头发扫在地上微显凌乱,“爱爱爱,老早就爱上了。”

他宠她,也只想宠她,这已是心知肚明的事,而宠总和爱联在一起的,宠爱宠爱,无须老管家再来点拨,他明白,他爱凡衣,爱这个眼如深潭,笑起来比城里所有姑娘都漂亮的女子。

他宠凡衣,他爱凡衣,他更会宠爱他的妻子秋凡衣。

“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人?”周父一口气娶了四个,他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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