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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动,这才真正注意起他来。
这太子,涵养还不错嘛。
她微侧着小脸,略富兴味地瞅着他。
似乎不像是个纯靠祖荫不学无术、油腔滑调、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儿呢。
唉,可惜他是太子,要不光冲着这副好皮相和优雅从容的气质,脑子又灵光,说话又有艺术,她还真是有点想邀他跳槽到苏府做管家,帮着理家管事,她也好有个信任的臂膀。
真可惜是太子呀……
“太——”一旁的小白兔有丝着急,忙着替他说话。“呃,我是说,这位美丽的姐姐,你千万别误会他,他是个大好人的。”
“姐姐?”苏福儿晶亮的目光迅速投向那状似天真无邪的女孩,心下掠过一抹不豫,不由得甜甜问:“姑娘今年贵庚呀?”
“我十六。”
“噢,那咱们同岁。”她露出贝齿一笑,“小女子怎么受得起姑娘你这一声姐姐?你着实折煞小妹了。”
“这……”小白兔有些手足无措,求助地望了身旁的凤尔善一眼。“我……”
凤尔善凝视着苏福儿,暗暗一叹。
这姑娘果真美得宝光流转,令人情不自禁怦然心动,只可惜锋芒太露了,难免令同为女子的宁妹有些不自在。
“姑娘,我宁妹年幼单纯,若在言语间得罪你,尔善再次替她向你赔罪。”跟着他又正色道:“不过姑娘三番四次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否也太失礼于人了些?”
好厉害的一句话。
意思是她难搞,不好相处,还没礼貌地连名号也不肯报上。
苏福儿微扬弯弯柳眉,心口没来由地冒出了一股子气,随即转怒为笑。“小女子果然拙于口吃,无心之间,竟大大失礼于公子和小姐了,真是该罚;那么就罚我帮两位斟茶赔礼道个歉吧!”
“我不是这个意——”他有些错愕。
可苏福儿哪还容他有解释的机会,三两下抓起算盘账本,朝他们福了一个礼,暗暗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姑娘——”他心一动,伸手想要拦住她,可是小白兔刚好怯生生地攀住他的手臂。
“太子殿下,是不是宁儿说错话,真得罪那位姐姐了?”她巴着他的手,不由得泫然欲泣起来。
凤尔善犹豫了一下,有些失落地望着那抹消失在花丛绿树间的紫色影子,最后还是低下头,温柔地安抚着怀里小人儿脆弱的情绪。
“不是的,你并没说错什么。”他笑笑,摸了摸她的头。
她是司徒宁静,司徒将军的亲妹,多年前即与皇室有姻亲之缘,素来甚为亲厚,日后也将进宫成为侍秀苑里的侍寝佳丽,并且与侍秀苑里各秀女共同角逐太子妃之位。
虽然,此刻凤尔善当她是个天真柔弱的小妹妹,但有朝一日,他也必须面对她会成为他宠妾的事实。
这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义务,他是当今太子,身体里留着皇族的血液,他必须为皇室开枝散叶,也需要借由联姻以确保诸大臣势力之间的平衡。
于是汝阳王德郡主、汾寿王德郡主、左侍郎的千金、军机陆大人的小姐等等皆在此被挑选入侍秀苑,身为皇后外甥女的司徒宁静,自然也在其中。
他很清楚明白自己高贵的出身,还有他此刻站的位置,以及将来要成为的那一个身份。
那个灿烂如花却刁钻古怪的姑娘,绝对不是最适合被收入后宫之中的女子,但是仅仅两次邂逅,她明亮璀璨如星子的笑眼却不断在他眼前闪耀着。
那样地一双眼,那样地一朵笑容,那样地一个女孩,都不是让人轻易能忘怀的呀。
他还是莫名失了神。
日子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平静得令凤尔善觉得浑身不对劲,心底、胸口仿佛有种奇异的骚动和烦躁。
再过几个月,他就得大婚了,从侍秀苑里挑选出最为喜爱、最德容兼备的一名秀女,册立为太子妃。
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是可以打听她下落的,他相信以她绝艳娇容,绝不是能令人轻易遗忘的,只不过他胸口莫名地堵着一口气。
他何须去驯服这样美丽得像野火般的女子?
侍秀苑里什么样动人的女子都有;汝阳郡主活泼机灵,最善舞;汾寿郡主温柔似水,善操琴;左侍郎千金气质婉约,饱读诗书;军机陆家小姐善良多情,绣得一手好女红。
还有宁妹妹,天真烂漫怯弱可人,虽然他目前还未正式召幸她,可是人夹人缘,她却是其中最得他疼爱的。
他没理由对那一抹飞扬娇泼的紫色身影念念不忘。
凤尔善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她,所以在苏宰相府邸撞见她的那一刹那,天地仿佛在他眼前如烟花般纷纷坠落。
他眼底不再有其他人的存在,不再听见其他的声音,只直直地望着那一个袅袅婷婷自内堂莲步而出的紫色身影,莫名屏息。
苏福儿也没料想金尊玉贵的太子竟然会亲移御驾,前来相府探视她爹爹的病。不过她总算早他一步适应这个意外,在管家兴奋结巴的通报时,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抑下不知怎地突然怦怦剧跳起来的心。
然后,她笑眯眯地迎出门去,恭敬下跪行礼,三呼千岁。
“请起。”凤尔善忍住上前搀扶的唐突举动,眸光闪闪,笑意吟吟。“原来,姑娘是苏宰相的掌上明珠?”
“不对喔,小女子是宰相新纳的侍妾。”她忍不住捉弄他,胡乱掰道。
可苏福儿随即就后悔了,因为他英俊脸庞顿时苍白了,虽然是一闪而逝,但聪颖的她马上就知道这笑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了。
“对不起,福儿是瞎说的。”她赶紧赔上一个甜甜笑脸,再度朝他下拜。“请殿下恕罪。家父此次偶受风寒,得蒙殿下青睐厚待,还亲身移驾至陋居探望,福儿谨代表家父与苏氏一门,谢殿下盛德厚恩。”
“苏小姐何出此言呢?”凤尔善心一松,不禁又惊异又欢喜,这次真的顾不得避嫌就亲手扶起了她,眼底含笑。“苏相爷素来赤胆忠肝,一片丹心为国,乃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相爷此次身子不适,尔善前来探望也分属应该,苏小姐就不必与尔善太过客套了。”
她低垂的目光怔怔地看着他修长的大手扶着自己雪白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