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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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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恍惚坠入了满天星海里。

繁星点点,无声移转,天际更远处,有一条起了轻雾的茫茫天河,她不知那儿是否有潺潺水声,但她听到了身畔如河水呜咽般的吟唱声。

她侧耳倾听,那是她不懂的方言,想必是他吴国的歌谣吧;然而,她却听得懂那幽凄的曲调,就像暗夜的旷野里,受了伤被同伴抛弃的狼所发出的悲鸣,沉重,哀伤,无助,随着夜风绵绵缈缈地钻入她的耳际,揪住了她的心,令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星光黯淡了,黑暗席卷而来,他唱着唱着,声音渐微弱,渐哽咽,曲不再是曲,而是转为低低的抽泣;原是仰躺吟曲的他,侧过身子蜷曲起手脚,将头脸深深埋入,压抑住那断断续续、不愿号出的哭泣声。

她忧伤地看他,他是受伤了,他的伤口在很深很深的身体里面,她舔舐不到,但她可以像抱住受伤或畏寒的自己,去拥抱也是轻轻颤动的他。

她躺到干草床上,伸手从他背后环住他,握住他紧捏成拳的手掌,脸颊偎上他的后颈,胸口亦紧紧贴住他的背。

夜风轻抚而过,如水清凉,洗涤他曾有过的伤口,水掬起,滚落,洗了一遍又一遍,带走他的男儿泪。

两人静静偎依,终于沉沉睡去,满天星光灿烂。

她,无名无姓,不知多大年纪,也不知从何而来。

她只记得,很熊小的时候,她生长在陶窑边,她有饭吃,有一个小角落可以睡觉,也似乎有爹娘,但就是没人理她;陶窑的人看到她就绕过去,不然就转过脸,当作没看见。

她一天天长大,学人说话,也看烧陶师傅捏陶,跟着一起听如何辨识黏土、调和水分、刻划图纹、烧制陶器,她恍惚听着,似懂非懂,却也捏出了好多碗盆和泥娃娃,以及她所看到的牛、羊、猪、鸡各种牲口。

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她缩着身子睡觉,忽然被人用力扯了起来。

“走!这里你待不下去了!”一个女人拖着她走。

“娘!娘!”她记得喊过她娘,仍是惊惶地喊着娘。

“我不是你娘!我不会生出你这个怪胎!”女人很凶,拖着她一直走,走得好快好急,嘴里也没停过:“你什么不好捏,去捏那牛啊羊啊?巫师说,你捏泥牛,使妖法害死村里耕作的牛只牲畜,只有将你献祭,这才能阻止牲口继续死下去!”

她脚步小,完全跟不上女人奔跑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好几次都要仆倒在地,又让女人猛拉了起来。

“还不快走!再不走,他们要扔你到窑里烧死啊!”

她吓得流出眼泪。窑很热,她才碰了下,就烫出一个好痛的水泡。

“走!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

她被女人扔进一艘小船,她哭喊着想爬出来,又让女人推跌进去。

小船飘了起来,河水湍急,一下子将她带离岸边,她吓得大哭,也听到女人凄绝的嚎哭,她伸出小手,想抓住那哭声回去,哭声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她的哭声和呼啸风声……

她哭累了睡,醒了又哭,如此哭哭睡睡,迷迷糊糊地过了许多白天和黑夜,直到她的小船搁浅在岸边泥滩,她才摇椅晃地爬出小船。

饿了,捡野果,嚼青草;累了,蜷缩起小身子,靠在树边睡;她走了又走,哭了又哭,也不知道渡过几条河流,穿过几个城镇。有人拿石头丢她,也有人丢给她硬饽饽,渐渐地,她不哭了,因为哭红了眼,号干了喉,她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见不到她的娘。

她团起地上的泥巴,捏了泥人陪她;她的泥人是不哭的,她看着泥人笑,也傻乎乎地跟着笑了。

她笑,可人们不想看到她笑,他们怒声骂她,拿棍棒赶她,孩童拍着手,高唱道:泥泥儿,丑妖怪,没人爱。泥泥儿,烂泥巴,鬼也怕。

生为人,死为鬼,人不爱她,鬼也怕她,她还能去哪里呢?

她只能躲起来,想办法过每一天的日子,即使饥寒交迫,或是受伤生病,她都不怕,因为她可以对着水里的自己笑,对着太阳公公笑,也对着走进她生命的他笑……

她睁开眼,眼前有好近好近的星光,触手可及。

“为什么哭了?”他为她拭泪,声音很柔。“你梦见什么?”

她摇头。梦太长,太乱,她讲不出。

“不哭。”他仍轻轻地揩拭她的泪痕。

指腹温热,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可越是抚拭,她越是掉泪,好像心底深处下了大雨,哗啦啦地落进眼睛;眼睛小小的,容纳不下那么多水,便涨溢了出来,流呀流,在她脸庞汇成了许多杏流。

“唉!”他轻声叹息,伸臂拥住她,同时以唇贴上她的泪痕。

好软好热的唇啊!她闭上眼,感觉他的唇柔柔缓缓地游移着,每个吮舔,每个停留,皆深刻地从脸上肌肤熨入身体,明明是那么轻柔的吸吮,却是重重地敲击她的心脏,怦怦怦怦,像击鼓似地剧烈跳动了。

他的舌头亦是一舔再舔,热热的,湿湿的,经过她的眼,也经过她的唇,温热气息所过之处,她的心伤愈合了,泪水干了,眼睛亮了,她再度睁眼,痴痴凝望他眼里熟悉的星光。

犹记得入睡前,她抱着他的背,怎么他现在转过来与她面对面呢?

她从没跟人一起睡过,但她喜欢这种互拥的感觉,那么温暖,那么舒服,令她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臂抱住他,渴望将自己更贴向他。

“啊……”他让她一挤,低低吼了一声,随即更加用力拥紧了她。

他的唇又回到她脸上,这次不再轻怜蜜爱,而是激狂地烙下一个又一个热吻,在彼此唇办相叠的那一瞬间,他翻身压上了他,同时他的舌也迅速探入,一寻到她的,便猛烈地交缠起来。

焚风吹啊,野火烧呀,他的热气薰得她无法睁眼,攀在他背上的指头无助地捏压着,她的嘴全然地任他摆弄,让他一再地以舌相濡,轻咬着,舔吻着,时而温柔,时而狂躁,她的心仿佛被挑到了云端,欢喜地随他飘浮玩耍,却又害怕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拥紧了他,感受着他男人身体的奇异变化。

他喘着气,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亲吻也密密地落到她的脸颊。她忽然意识到他的唇移到右颊,心头一慌,立刻转头,竭力偏过右颊,欲将那块黑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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