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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发白的脸色还有捂着嘴的手,人人都很有危机意识,自动退离她三尺远,宁可一起缩在角落,也不要冒着被她吐一身的风险。
行驶中的马车突然震了下,随后停住,不一会儿,帘幕被掀开来,一个高壮的汉子朝着里头喊道:“到茶棚了,大伙下车休息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晴旸一马当先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急忙的跳下车后,扶着一旁的大树就开始大吐特吐。
所有人都一脸嫌恶的掩鼻离开,好一会儿,等到她能喘口气,整个人就依着树干软绵绵的坐到地上。
不行了,再继续坐驿站口马车,只怕还没到,她就已先虚脱死在半路了。与其如此折腾下去,她宁可用脚走,就算花上个十天八天也比现在这样好。
打定主意,晴旸又坐在原地休息了好半响,等到她觉得天空没在转了,才慢慢爬起身,像只乌龟的往茶棚走。
到了茶棚,几张小桌子都坐满人,甚至还有人站着喝茶,可奇怪的是,最右边的那张小桌子,就只坐着两个一白一黑的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没人主动靠过去。
身体不舒服的晴旸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站着,想也不想的拎着自己浪迹天涯小包包,往空着的位子上走去。她一屁股坐下,马上就能感受到右边黑衣男子射来的凌厉杀气。
晴旸精神委靡,懒懒的趴在桌上,“别瞪我……我也是这不得已才来这里坐的。”人人都懂自保,要不是身体状况真承受不了,她也宁可捧着茶碗到旁边站,也好过在这让人用眼刀凌迟。
“晴公子,待会儿就要上车了,你还行吗?”方才掀开车帘的汉子瞧他这模样,忍不住忧心上前问了句。
埋首在手臂上休息,晴旸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别算我一份,这车搭得我快晕死了,我自己用脚走去便成。”让她再上车?不!饶了她吧。
“晴公子,你说真的吗?”他这么问也是有私心的,方才几个搭车的客人都向他抱怨过,现在这个娇弱的公子自己说不上车,那真是太好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欣喜,晴旸嘲弄的扯高了唇角,“对。”人都是自私的,老娘她自己走,就不信走不到洛阳。
闭着眼小憩,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说话声,好似听到几句“该走了吧”,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热闹的茶棚顿时回归安宁。她又趴着休息了一下,这才缓慢的抬起头。
“晴旸姑娘。”一道熟悉的噪音自面前传来。
晴旸一愣,半垂的眸子抬起。坐在她对面的是个戴着白色帷帽的男子,层层白纱遮去他的容貌,让人看不清,但那嗓音……
“麒、麒格公子?”心神一震,秀眸里漾着讶异与惊喜。自那一夜分别后,她曾盼着他会来找自己,没想到没等到他,却在这山间官道上碰见!
麒格忧心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与博赫一路跟着马车而行,一看这路是前往洛阳的,所以就先一步到半山腰的茶棚等。没想到马车到了,却不见她踪影。
正着急的想要找人,就见她摇椅晃从茶棚后走来,身子看上去很不适。
他的心思晴旸全然不知,一颗芳心缩了缩,有些酸涩,凝视他的目光复杂中又带着些许失落。他出现在这里代表了一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尚书府找她。
“我要上路了,很高兴在此遇见你,告辞。”眼眶蓦地发热,她胡乱的点个头,不想去追究心底的怅然若失为何而来,起身走到茶棚老板身边,买了些干粮,问清楚洛阳该怎么走就离开了。
不回头,人家没把她放在心上,那她又何必回头?晴旸难受的告诉自己。抿紧唇,脸色僵硬的迈开步伐。她是个傻子,还以为他会去找她,原来……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她,那她也不需耍为了他而难过。
举臂抹去眼角的汗水,她绝不承认那是泪。
麒格跳望着她的背影,孤孤单单的,就像那一夜看到的她,坐在池边吹笛,跟四周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有股冲动想要追上去,但……
“爷儿?”坐在他身边的博赫明显的感受到他情绪上的波动。爷儿明明就是见了晴旸格格才追上来的,方才为什么不说清楚?
麒格没回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那渐渐变小的白影,眸底压抑着些什么,蠢蠢欲动却又不能放开束缚。再一次,薄唇紧抿着讽刺的笑意,大掌不自觉的抚向那条微跛的腿,紧握成拳。
一个人独自上路的感觉如何?
要晴旸来说,她开始觉得自己被养得太娇弱了,才走不到一个时辰,她两条腿就累得不住打颤,全身香汗淋漓,风吹干了,马上又湿,虽然身体已经累到一个极限,但她也不敢休息,她可不想露宿在荒郊野外,太危险了。
撑着累坏的身子,一步一步像蜗牛似的走,终于在天色让夜幕完全遮蔽前,找到一间破山庙。有个能够遮风蔽雨的地方,让她安心多了。一入破庙,累坏的她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窝着,眼一闭,人就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觉得好冷,双臂紧紧环着身子,隐隐约约中她知道自己病了,身体忽冷忽热的,但后来却只感到冷,她蜷缩着身子发抖,难受的呻吟。
暗夜中,淡淡的月光透过破损的屋瓦洒落,除了倒地的晴旸之外,破庙里倏地又出现一个人,全身裹在夜行衣里,步履轻轻,缓缓的走到晴旸身前,闪烁的眼眸盯着她好一会儿后,这才慢慢的弯下腰,伸手探过去。
“别碰她。”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