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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说完,又盯了小柳红一眼,低声问道,“是来出货的吗?”
世德见问,心里生气,却不便发作,只是摇了摇头,道了谢,领小柳红离去了。
眼见晌午将过,二人肚子饿得厉害,听了那嫖客的话,小柳红心里有些泄气。“先别找了,武汉这么大,城市又分散,我看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就这么饿着肚子沿街去找,也不是个法儿。咱得想办法,弄点吃的。”
“现在咱们身无分文,不找到小柳青,上哪里弄吃的?”世德说,“现在我才能体会到,张还山他们当初,怎么会在街上抢东西吃。”
“我这还有一只手镯,反正就剩下一只了,带着也没意思。倒不如典当些钱,咱也好用来安身吃饭呀。”小柳红说。
二人就近找了家当铺,小柳红撸下手镯,递到柜上。柜里伙计放在手里掂了掂,仔细看了看,报出价钱,是大洋五十块。
“才五十块?”世德没有好气地问道。
“什么年月了,兵荒马乱的,你当是太平盛世?”店伙说。说完,低着头,视线从老花镜框上边滑了出来,问道,“就这价,当否?”
世德一赌气,本要拿回手镯。小柳红及时在背后,拿手指捅了他一下,世德才咽下气,点了点头。随后伙计就点出五十块大洋。
二人揣好钱,急三火四出了当铺,就近找了家饭馆,点了一桌菜。这顿饭吃得如痴如醉,在小柳红的记忆里,差不多可以和父亲在梓墟镇上,给她买的五香粽子媲美。吃完盘中最后一口菜时,二人都撑得哈不下腰。当然,饭后的结帐,也让二人着实吃惊不小。这顿饭,共计花去了五块大洋。
“天呀!不是打劫吧?”世德听完报价,惊叫了一声。
“这位老兄,说啥子话呢?”掌柜不乐意了,冷眼看着世德说。
“我们只是要了些普通的饭菜,酒水一概没要,便是在上海吃大餐,也没这个价钱。”世德争辩道。
“眼下是什么当口?”掌柜的气哼哼地问,“国难当头,兵荒马乱的,你看这汉阳街头,来了多少北边的难民,实话说吧,你俩吃的这桌菜,要是搁在往常,便是半块大洋,都用不上的。现在却不同了,自从战争爆发,难民涌来,这武汉的物价,望风见涨,都没有规矩了。老兄是刚来的吧?在这里住些日子,就明白了。”
掌柜的说得不错,世德很快就体验到了。先是住店,因为囊中羞涩,二人不敢去住高端饭店,只在街上找了家临街的旅店,低矮潮湿又狭窄的二人小房间,住一夜,居然要价四块大洋;江上渡轮,过一趟江,平日只要一角钱,现在也要一块大洋。
越是物价飞涨,世德二人越是急于找到小柳青,指望得到她的照顾。二人到汉口找了一天,向一些嫖客打听谊和春在哪里,得到的都是摇头答复,傍晚乘船回到汉阳,简单买了点便宜的食物,匆匆吃下,打算明天到武昌那里看看。
在武昌街上,打听了半上午,一个老嫖客想了一会儿,说出了谊和春的位置。二人听过,找了过去,到底在黄鹤巷里,找到了谊春楼。世德二人,一时间像朝圣者到了圣殿山,心情一激动,忘乎所以,径直闯了进去。
中午时分,正是武汉一天中最热的时辰,老鸨子正坐在台后打盹儿。听见有人闯进,误以为有嫖客上门,打起精神,从台后赶了出来,半睁着眼皮,一把抓过小柳红的胳膊,嗲着声音,干笑着谄媚道,“瞧你个狠心的,都快把我家姑娘想疯了。”
小柳红心里害怕,唬得说不出话来,只拿手去掰扯老鸨的手。世德知道这鸨子还没十分睡醒,毕竟从前常到这种地方玩耍,见了老鸨的丑态,也不十分奇怪,只是微笑着站在一边,看了看老鸨,干咳了一声,说道,“老板,记错人了吧?”
老鸨这才清醒过来,看见眼前拽着的,是一个女客,心里一惊,猜出这二人不是来嫖的,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问世德,“二位有事吗?”
“我们是来找人的。”世德说。
“找人?”老鸨登时冷下脸来,警惕地退回台里,冷冰冰问了一句,“找什么人?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
“老板想想,十年前,可买下一个从上海卖来的姑娘,叫小青?”世德问。
“什么小青小白的,我老了,记不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老鸨白了世德一眼,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世德知道自己犯了忌,大凡妓院的鸨子,都忌讳外人来打听妓女的来历,像这样直截了当地来找人,是问不出结果的。想想当年世仁来这里,已将近有十年了,想必这鸨子对世仁的印象,也不会太深,便打算冒充世仁,和这鸨子周旋一番,当下改了口,冲着鸨子笑了笑,“老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当初送来‘嫩白’的一枝‘好花’的人,都给忘了。”
“想起来了吗?”趁鸨子翻着眼珠子在想,世德笑着问,“十年前从上海带来的那枝‘好花’,可是便宜你了,想必这摇钱树,把你那柜子都赚满了吧。怎么样?想起来吗?”世德说着,冲着鸨子,向小柳红身上使了个眼色,问道,“想不想再做一单呀?”
“啊哟哟,”鸨子像真的记起了什么,“是你呀,看我这老眼,真的不顶事啦,听你这一口东北话,倒是叫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叫徐柳青的妮子吧?啊哟哟,那妮子才叫有福气呢,在我这还没足一个月,就让城防的狗司令撞上了,硬生生从我这里弄出去,做了小,倒是把老身给坑苦了,连个本钱都没收回呢。那妮子也争气,到了狗司令那里,不出一年,听说就生了儿子,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享清福呢?”
“你说的那个司令,他姓什么?”世德还以为鸨子在骂强娶小柳青的人,问了一句。
“姓狗嘛,就是狗狗的狗。”鸨子说,“前些年,听说已换防到了外地,我也是多少年没见着呢。”
世德转身和小柳红对视了一下,脸上露出无限失望。停了停,才指着小柳红对鸨子说,“这是小柳青的姐姐,今天来,是想赎人的,既然人已不在这里了,就不麻烦你了,噢,对了,原先那狗司令,住在什么地方?”
鸨子听过,忽啦一下冷了脸,没好气地扔了一句,“蛇山下的城防司令部呗。”说完,就不再理他们。
世德二人离了妓馆,到街上打听蛇山下的城防司令部怎么走。好在司令部距这里不远,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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