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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拖泥带水。」下定了决心,何旖旎的脸色总算清朗了起来。把那盆「卡司比亚」小心翼翼的交给钟珍,她毫不犹豫的往车站方向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盆「卡司比亚」,钟珍突然若有所感:「其实,小旖对卡司比亚的喜爱并没有减少,叶腾信里头的顾虑是多余的。」
「总算后知后觉,我还以为你不知不觉哩!」逮到机会,常茵自然不忘取笑钟珍。
「我才没那么迟钝呢!我早知道叶腾对小旖仍有余情,至于小旖,或许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同情远胜于爱情,反正小旖是聪明人,遇到事情她自会斟酌的。」钟珍对何旖旎的理智可是给予百分之百的肯定。
常茵反而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你是聪明,小旖更聪明,怕的是聪明糊涂心。婚礼前与旧情人重逢,谁晓得会不会旧情复燃?同情,可是个最危险的字眼,一不小心,同情就脱轨成爱情了。」
「别杞人忧天了,常茵,就算事情真的这样演变,也是天意,我们根本无力干预。」
「你刚才这么猛力鼓励她去探腾望阿腾,难道不算一种干预?」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唉!你也知道小旖的家境不好,而大陶则是英俊又多金的白马王子,正因为爱情与面包都能兼得,所以我才不想小旖为了叶腾的事而情海生波。」常茵忧心的说。
钟珍微笑着开导她,「常茵,走过爱情历程或走过婚姻历程的感觉虽然有所不同,但你不得不承认它们最终都将变成一种难以争辩的长谈。而假使小旖和大陶的爱情真的这么经不起考验,那倒不如早期发现,早期治疗,省得长期抱病。」
想了想,常茵不得不同意钟珍这论调。
「那……这盆卡司比亚怎么办?」常茵看着钟珍手中那盆明明像「草」,却偏又叫「花」的盆栽。
「带回家等小旖浇水,反正她很快就回来了。」钟珍答得轻松。
「那橱窗里的那件新娘礼服怎么办?」常茵又烦恼的望了望玻璃柜子里那件令三人惊艳的白纱礼服。
「租回家等小旖试穿,反正她很快就回来了。」钟珍应得愉快。
但,谁又能断言,何旖旎这一去,真能很快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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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数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两趟公车,何旖旎终于找到这座隐于山水间的小村落,并且在某个热心的欧吉桑带领下,找到位于这个小村落偏僻一隅的大铁皮屋,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绿屋外革木扶疏,逐渐落下的夕阳催促着她和阿腾见面,以便赶在天色未暗之前下山。她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着,鼓起勇气敲下门时一颗心急速鼓动。
门在两分钟之后突然打开,门里探出一颗小头颅来。
不是阿腾,她的心「噗咚!」一跳。
「你找谁啊?」
是个娇小,肤色微黑、长相甜美的女孩,听她说话的口音,很像原住民女孩。奇特的是,她的眼神有点熟悉。
「我找叶腾,就是——两只眼睛看不见的那一个。」何旖旎特别强调。
「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强调?」
「呃!抱歉,我只是唯恐你不认得……」何旖旎嗫嚅的道。
「我们这附近谁不认识叶先生。」看来,阿腾是这女孩的偶像。
「那么,请问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叶先生在不在家?」她轻松的说。
「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女孩一副质询的架势。
想了想,何旖旎答道:「我是他的……同学,老同学。」
「最近来找他的老同学还真不少,两天前才来了一个男人,现在你又来了。」女孩边咕哝边打量她:「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私事!」她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可不想告诉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关于她和阿腾之间的事。
「什么私事?」
乖乖!这女孩可真倔强,她究竟是谁?阿腾的「保母」?现任女友?何旖旎被她的咄咄逼人惹毛了。「我说私事,就是不干你的事,我只是想知道叶腾在不在?」
「不在!」
「如果不在,请问他去哪里了?」何旖旎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我从台北大老远的赶来,我不想白跑一趟,我想他也不愿意错过我的。」
瞪视她数秒,女孩才不情不愿的说:「黄昏的时候,他喜欢在西边的斜坡上散步。」
「西边的斜坡?怎么走?」
「西边的斜坡当然是往西走。」女孩赏她一记白眼,说完便毫不客气的将门关上。
何旖旎懊恼的觉得自己还真是自取其辱。
所幸,两分钟后,她就找到了那山地女孩口中的斜坡,接着,她听到了一串十分熟悉的口琴声,同时,她也看到向着落日的坡面一隅那个穿着黑衣、似曾相识的男性身影。
是阿腾,何旖旎一眼便认出他来。
他好像比以前更高也更瘦了,还留了几乎及腰的长发,长发在风中飞扬。
或许因为那口琴声,以及他口中吹奏的那首「TheWayWeWere」(往日情怀)。以前,阿腾的住处有这支录影带,也是她的最爱。每次看这部老电影,她一定哭得稀哩哗啦,而阿腾却每次都故意将这首动人的旋律改编成轻快诙谐的音乐来逗她。
但这一刻,他的口琴声已经找不到一丝快乐,恢复成那种沉郁得让人不由得想落泪的曲调。
这个男人,果真如钟珍所观察的,对她是余情未了吗?
何旖旎远远的站着,静静的观望,默默的回想。
除了订婚那夜,她几乎忙碌得没有时间回顾过去,但在即将与阿腾面对的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依然打心底怀念着一些朋友和失落的过去。
她安静的靠近他,他突然的回头令她呼吸一紧,他高挺鼻梁上的墨镜,提醒了她,他目不能视的事实。
「谁?」他停住口琴的吹奏,敏感的问。
何旖旎叹息,一股刺人的哀伤漫过她的心。
「是答娜吗?」他摸索着身侧的拐杖,顺便侧耳倾听:
「是我。」她走到他身边。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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