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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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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发现了我和唐依娜之间的苟且关系,所以不想再和我因循下去,所以她重新选择回到叶腾——她这辈最爱的男人——的身边去。」陶健方用着完全没有粤语腔的国语自我嘲讽着、而那腔调是那么的标准,标准到显得生硬。

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了,何旖旎的爸和继母除了面色凝重,还有诸多疑问挂在嘴上。

「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找小旖回来,有什么事,大家商量商量。」柏常青是个务实的人。提议的也总是务实的事。

「不必了,其实,她做这样的选择也好。」陶健方朝他乏力一笑。

「但是,她至少也该给你一些交代吧!」何旖旎的爸爸是个直率的人,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这么不声不响的临阵逃跑就是理亏。

「不必了,真的,岳父……不,伯父,小旖不欠我什么交代,因为她赢得了我的尊敬!」陶健方面无表情的强调,但心底,总有些难以说出口的遗憾。

「那……婚礼呢?」忙碌了将近两个月,李杰洛对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突然将被弃之不用,显得有些失措。

「把一切都取消掉吧!」陶健方突然显得疲惫,唇角紧紧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比原本的年龄苍老,「没有新娘子就没有婚礼,这是定律。杰洛、常青、钟珍、常茵,现在的我无心于那些处伪矫饰的言语,但我真的由衷感谢你们这些好朋友的尽心尽力。」

既然是好朋友,有这么一句话似乎就十分足够了!

陶健方在向众人表示必须安抚自己父母及向众亲朋好友做一番解释之后,他带着悒郁的微笑离去。

李杰洛和柏常青,配合着何旖旎的父母,开始忙着取消婚礼的种种事宜。

而经由这件事,她们更领略到人生聚散的容易,当然,她们也将更懂得对自己的所爱付出「珍惜」。

至于何旖旎,她们姑嫂两人也决定不再为她操心,因为她们真的相信,以何旖旎的理性、感性,还有那股勇往直前的韧性,一定能为叶腾和她自己披荆斩棘,开拓出一片属于她和阿腾的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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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屋里静悄悄的,叶腾柱着拐杖像座蜡像的坐在已掀开琴盖的钢琴前面,他的姿态沉静到近乎木然,表情像是早已去到了没有人能够追随的地方。

即使连绿色铁门被打开,一条白色人影盈盈的窜了进来、他都不曾察觉。

他正哀悼他已经注定失落的爱——今天即将成为别人新娘子的他的心和血——他的何旖旎。

仿佛过了地老天荒,他修长的手指才掉落琴键,但这次他弹的不再是TheWayWeWere,而是withoutYou。钢琴一键一键沉重的被按压出来,音符单调几凄凉的满室跳跃。

原本他期望自己能把祝福何旖旎的好风度持续到永恒,哪知何旖旎离去不过数小时,他已开始想像何旖旎的婚礼,并当它是一场他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魇。

他恨自己的虚伪矫情,明明放不开何旖旎的手,却又故做洒脱。那就像他放下身段祈祷老天赐福给何旖旎,可是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哪一天才能与命运和解,求她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

而何旖旎这次的再度离开,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失去,那种心情的空洞,就像人生再也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完全印证他的心情,WithoutYou的旋律只进行到一半,他杂乱无章法的狂敲琴键,然后琴音嘎然停上。

他低垂下头趴在键上,琴「当」然一声,抖落最后一丝叹息。

然而一缘灭就有一缘起;如同有人停止落泪,就有人开始哭泣;如同有人停止唏吁,就有人会开始叹息。

那个刚刚悄然无声息窜进绿屋里的轻盈身影,悄悄的来到叶腾身畔,轻轻叹息。

「愿不愿意把你风筝的线头,再次托付给我?」那穿着一身洁白的新娘礼服,看来十分窈窕曼妙的女孩在阿腾耳畔徐徐低语。

恍如得了幻听,阿腾猛抬起头。他一向不信任奇迹,至少不相信「杀千刀」的老天会赋予他这种人什么奇迹,可是他一向自诩灵敏的鼻子,后知后觉的闻到那股专属于何旖旎的香气,他是弄不清楚它属于迪奥、香奈儿或是什么东西,但他就是记得那股香气。

「小旖?」他先侧耳倾听,再狐疑的伸手触摸,他的手先碰到应该是玻璃的透凉固体,然后他的手紧张的叠在一只温热的手上。

「小旖?」

毋庸置疑,这个身穿白纱礼服,身上唯一的装饰是手上串着数百个银光细圈构成的天使手环,手上没有棒花却抱着一盆白野苣莓、野时季果与一束灰白色楔组合成盆栽的奇异女孩,是何旖旎。

「我在这里!」何旖旎轻喟,在阿腾身旁蹲下,同时把那盆他央求何明屯送去给她的「卡司比亚」放入他的怀口。「我替你带回了你的心与血。」

「你……不是该在礼堂里,踩着结婚进行曲……」他捧紧它,表神紧绷且严肃。

「没有婚礼了,不,应该说陶健方和何旖旎的婚礼取消了。」

「你——逃婚!」他一脸无法置信。

「对,我逃离婚礼!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爱情是一种命运!」她轻触他仍留有大陶打击痕迹的破裂嘴角,心中一紧。「这些年来,我一味责怪你强迫我失去我们的孩子,一味谴责你自服兵役来逃避我们的爱情,于是,我努力的用找所能抓到的一切来对抗你,几度,我以为可以逃离你,逃离过去,一如我这些年在做的。可是命运却引导我在结婚前夕看清一些事情——人性的软弱、荒谬,和爱与不爱的对与错。」她颤抖的低语。「你还要我吗?一个吃回头草的女子……」

「我要!」他嘶哑,毫不迟疑的誓言。这是何等不真实的一个美梦啊!他一生眷恋的何旖旎逃开了她一心向往的金色天堂,重回他的怀抱,他怎能不欣喜若狂?但是潜意识里,他仍很难相信老天对他的垂怜与厚爱。「可是……你真的愿意跟我?一个除了空有一颗爱你的心,其他一无是处、其余一无所有的瞎子?」

「不、你不瞎r许你的眼睛瞎了,但是你的心没有瞎,因为你对人生有情、对我有爱。」她哽咽的低语。「终于,我同意你所谓逃避也许是一种面对'的论点。但我们逃避的时候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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