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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唉,他屁股都还没碰到床垫呢。
虽然知道迟早要回答她的问题,他还是宁愿把自己弄得舒服些再开口,所以他继续把自己的屁股放到床垫上,一连无辜的看着她说:“可以请你先帮我倒杯水吗?我渴死了。”
她拧了下秀眉,但可能是看在他很可怜的份上,依然转身去替他倒了杯水。
“喔,还有指甲剪。”
“或小剪刀也可以。”
“我想你该不会刚好有碘酒或医药箱吧?”
他接二连三得寸进尺的要求,让她眼角直抽,火气不断往上攀升,谁知等她回过身来,却看见他早已像只大懒猫一样,心情愉悦的露出他的肚皮,摊平躺好了。
“啊,躺在床上的感觉真好。”他闭着眼,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能够一脚将他踹下床的的感觉一定也很好。
若非看到他脚趾上的伤,她真的很想抬脚踹他,但偏偏他的大脚丫上的伤口又碍眼得很。
经过方才那阵奔跑,他断裂的脚指甲又撕扯掉了大半,虽然他才冲过澡,那儿仍慢慢的渗出了血水。
那一定该死的痛!
彷佛受伤的是她的脚趾,她忍不住缩了一下,难以想象自己用那样的伤脚在大街上奔跑逃命。
为了这一点,她从行李中,拿出简易的医药包,连同手里的那杯水一起回到床边。
“你的水。”
他张开眼,看着她,然后露出了微笑,起身接过了那杯水。
“谢谢。”他说。
她在床边坐下,“把脚抬起来。”
他乖乖听话地把脚抬起来,没有笨到说出任何蠢话,破坏这女人难得冒出来的善心。
她在他脚下垫了一块布,打开药用酒精棉片,替他指甲翻开的脚拇趾消毒,然后拿剪刀将那片指甲修剪到不碍事的状态,再替它上药包扎起来。
韩武麒垂首瞧着眼前的女人,心底浮现一股柔情。
她并没有故意弄痛他的伤口,相反的,她动作十分轻柔,低垂的清秀眉目在替他处理伤时,微微拧着,像怕弄痛了他,教人很难想象她平时对待他的残暴模样。
他很想伸手抚去她眉间的皱折,却怕打破了这一刻。
不是没见过她这般温柔的样子,从很久以前,他就晓得,在她火爆倔强的脾气下,这女人也有着温柔的一面,只是除了她认定的家人,很少人有机会能得到她的照料,看见她少显于外的温柔。
她总是坚强的保护扞卫着她的家人,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她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家小弟。她照顾他们,一如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即使是只小她一岁的屠勤,她也一样照护有加。
也许是在孩子们中,她年纪是最大的,她总是把一切的事情搅在自己身上,帮着大人们,帮着男孩们,以至于忘了她自己……
有时候,他真是对她所关心的家人们感到嫉妒万分,他们总能轻易获得她所有的注意力和关爱,不像他得费尽心力,才能让她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嘴角讥讽地无声扭曲着。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知道,她现在会在这里,完全是为了避免他把她心爱的家人拖下水。
“看什么?”她头也不抬的问。
“看你漂亮。”他目不斜视的回。
有那么千分之一秒,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但那抹笑意,却只是昙花一现。
“别再耍嘴皮子。”她解决完了他的脚趾头,继续把药水擦在他腿上的擦伤,边说:“我不喜欢不知道敌人是谁,你现在要说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吗?”
叹了口气,他将水杯放到床头柜,背靠在床头,看着她道:“柯斯坦保险请我来调查博物馆失火意外,但似乎没有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说那一天晚上停电,没多久就发现失火了。因为停电的关系,监视器处于停摆状态,有十三幅画几乎被烧毁殆尽,但除了那一间画室之外,博物馆的其他地方都显得完好无缺。柯斯坦的人一把照片传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下飞机后,我立刻赶到现场,却看见博物馆的人将那间画室全给清扫干净,甚至已经开始粉刷油漆,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殆尽,看得我一阵傻眼。”
“柯斯坦的人呢?”
“死了。”
青岚一愣,瞪着他,“死了?”
他点头,苦笑着,“车祸。就在我下飞机前的一个小时。”
她有些无言,这件事似乎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
“你公司小妹说你怀疑那些画是假的?”
“对。”他爬了爬头发,深吸了口气道:“那个死掉的保险调查员比尔,之前传来的照片中,有一幅画,没有被完全烧掉,它的边缘至少还有手掌大的部分没被烧毁,所以我询问博物馆的人,烧掉的画在哪里?他们说画被警察拿走了,我到警察局,说明我是保险公司的代表,那些俄国佬官腔打了半天,结果我最后是塞了钱才看到画。”
他一扯嘴角,“我设法拿到了一些没被烧毁的残余画布,一部分拿到这里的检验室,另一部分寄回去。我才回到博物馆门口,电话讲到一半,还没进门,就有人从车上开枪对我扫射,那些人火力强大,我只好先逃命,他们一路追杀我,半点不在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害我花了点力气才摆脱那些牙尖嘴利、紧咬着我不放的俄罗斯鲨鱼。”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晓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
“狄更生说,追杀你的人,是俄罗斯黑手党。”
“我想也是。”他半点也不惊讶,只苦笑再问:“那死老头还说了什么?”
“他随时欢迎你归队。”
“哈哈。”他干笑两声,“那就免了。”
瞧他那副样子,她也晓得他显然不打算回去当情报人员。
她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离开CIA,但却晓得绝对不是他能力不够,至少他前任上司,一心记挂着想拐他回去。
“所以你现在对整件事,除了画有可能是假的,还有俄罗斯黑手党在追杀你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清楚?”她站起身,撕开OK绷,贴在他额角的伤口上。
“也不尽然。”他摸摸刚刚在浴室刮干净的下巴,叹了口气,抬眼瞧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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