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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道:「原来是因为害怕啊。」
他有一会儿时间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决定是该转移话题了。「你们兄妹感情很好。」
「是啊,我哥非常疼我……我很喜欢他。」
除了疼她,也非常保护她。这句话他没点明,只是心想,这样的保护应该不专属于她哥,想必她搬出家独居时一定经过一番争取吧?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过了一会儿,他问。
她抬眸看他,正好触上他眼底的关怀。双手的冰冷早被他提供的热源驱逐,十指连心,满满的暖意包围心口,舒适得让她不禁露笑。
即使她的确害怕过,此时也已不再。
「我一直没发现,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完全未经思考地,她坦白道出这一刻内心的单纯感受:「我也很喜欢你。」
噗通。同样在那一刻,他听到这样的声音。
那是什么?回家之前,他很困惑地不断思索着,却始终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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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因为整栋大厦只剩一部电梯可用,没人会觉得在一楼候电梯时巧遇认识的邻居是什么奇事。
「嗨。」开口打招呼的是身旁的她。
电梯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而她打招呼的对象是电梯里的一个男人。
他花了几秒时间打量他。黑发微长,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添了几分斯文的书卷气,然而抿得紧直的唇线却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见到她,男人的反应是微一颔首。
沈宇伸手按楼层钮,注意到二十九楼的按钮已亮起,显而易见,他们两人是住在同一层楼的邻居。思及此,他的目光又在男人身上溜了一圈,即使他也不明白自己用意何在。
男人单手抱着个红白条纹的塑胶袋,袋内装着一包狗食。
门关上,电梯上升中。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开口的又是她。「贵犬尊臀上秃的那块,是圆形脱毛症吗?」
这是什么问题?在旁的他听得一愣。
男人却丝毫没有奇怪的神色,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很严肃地回答:「应该不是。因为我自认没给牠很多压力。」
「嗯。」她点点头,像是了解了。
两人的对话就只这么短短几句,却令他忽然觉得这两人间的波长丝丝入扣,自己身处其中是那么格格不入,而这份认知令他胸口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叮!二十九楼到了。
男人对她一点头,率先走出电梯。
她回头对他说:「那么晚安了。」
「晚安。」
她迈步走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透过门缝,他看见她向右转。
虽然她家明明住在左侧。
胸口又一次涌现那种怪异感觉,像冬天时头发上产生的静电,毛毛刺刺的,拂不顺,称不上舒服。
电梯继续向上,他微微蹙眉,第一次觉得这电梯的速度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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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晚间,他来到她家门前。
叮咚。按下门铃。半分钟过去仍无回应。他看看手表,晚上九点,她应该还没就寝吧?
叮咚。再按一次。又是半分钟过去。
叮咚。再按一次。又是半分钟过去……持续到第六次,他终于停止按铃。
既然她不在,那就先回家吧,他告诉自己。可是脚却像在地上扎了根,无法动弹,视线不听使唤地飘向对家,定在对家门前的几双鞋上。
一双布鞋,一双皮鞋,两双拖鞋……这其中有没有她的鞋?
然后他摇摇头,要自己别无聊了,因为有没有都不关他的事。走到电梯前按下向上的按钮,他心不在焉地等待,克制自己不再去留意。
突然间,门打开的声响传入耳中,他猛然回头。
出现眼前的是一个牵着狗的男人,狗是陌生的,人则有一面之缘。
男人转身关门,狗趁此时走向邻家门前,好奇地在鞋上嗅嗅。
唰!门在此时被冷不防用力拉开。
「臭狗!敢再动我的鞋试试看!」尖锐且陌生的女声怒斥响遍整个楼层。
发生什么事了?才不过几秒时间就变得奇怪的情境使他一时忘记自己正在等电梯,只能注视着眼前状似对峙的男女。
「牠不会再翻你的鞋了,我教过牠了。」男人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
「最好是这样!」女人横眉竖目。「我明明看牠在这里闻来闻去,瓜田李下!」
「那恐怕是这鞋的味道太重了,才会引起牠的注意。」
「什么?!你是说我有脚臭吗?啊?」
「那是你说的。」男人还是表情平平,八风吹不动似的。「大楼有规定平时不能在门前放置鞋子,以免破坏景观,上次我也提醒过你了,你忘了吗?」
「我──的记性才没你这么差!这全是我家客人的鞋,客人的鞋可以暂放外面,你忘了吗?」
「我不是八脚章。」有人插话了。
那声音是?沈宇面色微讶,瞅向声源。
门里面,女人身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是孟蕴真。
情况似乎越来越混乱了,但仔细想想,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的确,她对门有两户人家,那天又不一定是到那位男士家作客,而他现在忆起她曾跟自己提过她与对家一户邻居是好友,那自是眼前这位小姐了。为什么他当时会直觉想偏,还介意这么久?
……等等!介意?
脑中太过自然的注解使他愣住。那时胸口几度郁塞的怪异感受,是……是……
原来是介意。他居然花了三天才弄明白。
不过……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啊?
此时,孟蕴真抬手对他打招呼。「你来找我的?」
「对。」
「那你等等。」她穿上门前唯一那双属于自己的拖鞋,走向自己门前开门。
叮!电梯也终于来了。
男人牵狗走进电梯。孟蕴真打开大门。对门的那位小姐……为什么瞪着自己?
「蕴真。」她忽地开口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