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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
摸索到楼梯间,细细的喘息传入耳畔,杨品璿心有灵犀地一顿。「向晚?」
他知道是她,不需要理由,就是知道。
「杨……」
摸索到柔软躯体,他重重吁了口气,张手将她紧揽入怀。
「杨……」她喘息,手揪握着胸口,痛苦地喘息。
留意到她的异样,他脸色遽变。「吸气,向晚!」
「我……吸不上……气……」
他低头,覆上苍白唇瓣,将珍贵的氧气强迫灌入。
周遭空气愈来愈稀薄,她呼吸愈见急促……他心惊,大喊:「晚晚!」
失去意识前,眼里最后的画面,是燃烧的木块朝她倒下,他毫不迟疑抬手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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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灼痛、呼吸困难,当这一切逐渐远离,随之而来的,是更甚千百倍的剧痛,宛如皮肉分离,硬生生、血淋淋撕裂的折磨──
然后,肺腔吸进久违的空气,他看见趴靠在床边的绝美容颜。
抬手,指腹柔柔抚过雪白嫩肤。
长睫动了动,惊醒。「杨品璿,你醒了!」
「嗯。」没收回的手,蜿蜒抚向纤白颈项。
「不要乱动,你手受伤了。」
他漫不经心瞧了眼缠裹厚重纱布的左臂。「只要不死,其他都无所谓。」
「很严重,医生说是重度灼伤,会留下极丑的伤疤。」她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救护人员说,他身上多处灼伤,却可以护着她毫发无伤,直到将她抱出来,人才倒下,不知道是哪来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尤其是手臂上的灼伤,正常人根本撑不了那么久,更别提还抱着她。
手臂上的伤,她还记得,原本应该在她身上,足以毁容。
有人问,他们是不是夫妻?或者相爱甚笃的男女朋友?否则,没人会不顾自身安危,执意护另一个人周全。
是吗?这叫爱?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没有爱的,他不爱她,也不希望她爱他。
「你差点就死掉了!」她加强语气。其实是想问,他为何要赌命救她,瓦斯气爆是很危险的,运气差一点,他们会一起葬身火窟。
他只是笑笑地。「活着真好,不是吗?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吻你以示庆祝。」
研究他表情片刻,判断出他不是开玩笑,于是俯低身体轻吮凉唇,他伸手压下她后脑,加深这个吻,热烈纠缠。
「你想,如果我们在医院的病床上做爱,会不会被巡房护士赶出去?」他大胆说出挑逗言词,然后惊讶地发现,她脸红了。
「我不要,那很丢脸。」
「可以锁门。」不死心地持续诱惑。
「不痛吗?」故意戳了下他左臂,不意外听到「嘶」地一声。
他倒抽一口凉气。「最毒妇人心。」横眉竖目瞪去,却在瞬间怔愣──
唇畔那抹笑花,极浅、极浅地泛开──她笑了。
「如果可以──」他哑声,低喃:「再吻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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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不成文的默契,她只在晚上来。有时来得早,他靠卧在病床边看杂志等她,有时来得晚,他已经睡了,但夜里醒来,总会看见守在床边的她,床头的水壶永远维持在一定温度。
徐瀞媛提过要留下来照顾他,他只是微笑、神情坚定地回道:「不。」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想,她是知道的,却选择不点破,入了夜便离去,由着他等待另一名女子。
向晚──她的名字啊,诗意,却不够福气。总是向晚,人生怎见得到阳光呢?或许,是这名字诅咒了她,教她只能存在黑暗中。
病房门被推开,轻浅的脚步移近床畔,凝视他片刻,拉上被子,拿起水壶往外走。
「向晚。」他睁开眼,黑暗中只能看见隐约身影,但他知道是她。
握住门把的女子转头。「还没睡?」
「等你。」
「等等,我先去换水。」没一会儿,她换掉冷涩的茶水回来,又拿起花瓶要装水。
「你带花来?」隐隐闻到花香味。
「桔梗。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
「桔梗──」无声低喃了遍。「你知道桔梗的花语吗?」
花语?没想到那么多。「我带错花了吗?」
「不,没有。向晚,下次不用带花来。」
「嗯。」她已经发现,旁边摆了束玫瑰。纵使再不清楚各种花语,也明白玫瑰所想传达的浓郁爱情。
杨品璿朝她伸手,她将手放进他掌心,顺着他的动作在床边坐下,他挪了位置,要她躺下,掌心轻抚柔软长发。「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那日醒来后,他要她去做完整的身体检查,虽然她认为他将她保护得极好,根本没伤到哪里,但他异常坚持,也因此才会发现──
她仰起头,告诉他:「杨品璿,我有气喘,我都不知道。」
「你只是忘了。」
「我没发作过。」
「那是因为我们重视居家环境。秋冬交替时日夜温差大,气喘就容易发作。」
她由他怀中奇怪地抬眼。「你不是修心理学?连这都懂?」
「喷剂记得随身带着。」
原来出事那天,她是气喘发作,如果不是他在身边,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她心里所想,黑暗中他伸出手,与她五指交握。
他掌心仍有些灼伤的小水泡,触感不甚平滑,她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比这更严重的伤。她加重力道握了握。「会痛吗?」
「不痛。」
「谢谢。」她低声道。
「因为我赶去救你?」
「因为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放任我孤单一人;因为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因为你──遵守承诺,没离开过我一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无所有、连记忆都没有的空洞,如果不是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自己。
似是听出什么,他一顿。「别在我身上寻找永恒,向晚。我只能陪你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