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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翁撇撇嘴角,一手朝里头指了指。
「你全听见了吧?」
然而两眼直视着里头的如意,却一径地站在原地发呆。
「姑娘?」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上官姑娘,你还在吗?」不会是被吓呆了吧?
「在……还在。」她忙回过神,微笑地问:「千里侯大人住在此处?」
「他就住在本店店内。」东翁沉重地点点头,接着将两手往袖里一拢,「在下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兼掌柜东风十里,姑娘叫我东翁就成了。」
「我乃右中丞之女上官如意,奉父命来此一见侯爷大人。」两手捧着黄色木箱的如意,也微笑向他行礼致意。
「上官姑娘,」以为她方才没听清楚,他捺着性子再解释一次,「这儿是本店营业用的外馆,侯爷他,就住在本馆内。」怪了,她怎还赖站在原地不快点逃命去?
「原来如此……」怎么想还是觉得很奇怪的她,勉强地应了应,决定先办了正事再说。「奉家父之命,我有要事见他,烦请东翁代为通报一声。」
东翁忍不住皱眉,「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是要见他?」难道又是一个天生就铁齿的?
「是的。」
「你不怕死?」像是巴不得她改变心意似的,东翁不确定地换了个说法再问一回。
她频眨着眼,「什么?」
「前头的当心!」
惊惶失措的大吼声,自客栈外的大街上一路吼了过来,如意转身一看,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横冲直撞地扫过大街,并一路朝她撞了过来。
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将躲在身后的八月往东翁的方向一推后,站在原地未动的如意,在赶来的鞑靼欲上前救她时,已来到她面前的马儿,却突然起蹄,两匹马儿硬是将头往旁一转,轰隆一声巨响,整辆马车霎时横倒在地上,而仍旧转动个不停的车轮,则近在如意那张脸庞的咫尺之间。
手中搂了个八月的东翁,才为此楞大了眼时,冷不防地,自他的顶上也传来了一声急忙的高喊。
「楼下的注意!」
抬首看了一眼,就忙抱着八月跃进客栈里躲避的东翁,虽是动作敏捷,却来不及再去拉仍站在外头的如意,而鞑靼则是在一整排花盆齐数掉下来时,忙着左躲右闪,根本就没那工夫去救那个就站在正下方的如意。
花盆陶瓷的破裂声,犹如雨下地一声声自外头接连传来,整座客栈里的人们,全都忍不住站起身直探向外头。半晌,人人皆张大了嘴,呆楞楞地瞧着在这等景况下,那个仍是完好无缺的如意。
放眼看去,一片狼藉过后,如意的脚边,四处全是湿土与瓷盆碎片,自上头落下的花盆,全都不偏不倚地掉在她的身旁,未触及她身子分毫,甚至,就连半点尘土也都没落在她的身上。
没见着所有人惊异的神情,如意像个没事的人般,拍了拍衣袖,无视于身旁的一切,拉高了裙摆走过一地碎瓷,缓缓踱进毫无人声的客栈里,站至那个表情有点类似呆若木鸡的客栈主人面前。
「东翁,可以请你派人代我通报侯爷一声吗?」没忘记先前所说的话题是什么的她,好声好气地替那个仍旧搂着八月发呆的东翁提醒,「还有,劳烦请你将我的婢女还给我好吗?」
「啊?」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放开手啦!」被搂得喘不过气的八月,七手八脚地剥开他的手。
在八月没好气的叫声中,整座客栈里的人们,这才有如大梦初醒般地重新开始有了动作,但就在这时,负责跑堂的小二,脚下的步子不意遭客人绊了一下,手中提着满满一整壶热水的他,吓得连忙大叫。
「危险!」
听见叫声的如意,方转首看向叫声的来源,一整壶全数泼了出去的热水,正巧与她擦身而过,全数泼在她身侧的地板上,她还不明所以的问。
「你叫我?」
「没……没有……」被绊倒在地的小二,只是楞看着地上还冒着烟的水渍。
整座客栈再次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东翁在深吸一口气后,伸出两掌,像是见着了什么奇迹般地重重按住如意的肩头。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他再认真不过地瞪着她的双眼,「你的命好硬?」
「……」
他忍不住攒紧眉心,「又或者,该说是……太幸运了?」除了幸运外,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
「我家小姐向来就是如此的。」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的八月,伸出两手,忙着将东翁搁在如意肩上吃豆腐的两掌给挪开。
「向来……就是如此?」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东翁,一手直在下颔搓呀搓的。
「东翁?」两手捧着小木箱捧得很酸,如意实是很想问问他,她到底还要在此站多久。
「好!」他突然两掌用力一拍,「你随我来!」
「多谢。」
「慢着,她不能去。」就在八月跟上如意的脚步时,束翁突然回过身子,一手指向八月的鼻尖。
「为何?」尚未出阁的女子,没有半个婢女或女眷的陪伴,这般去见个陌生男子,不是不太妥当吗?
东翁偏首想了想,坏坏地朝她扬起一指,「咱们的侯爷大人,向来一回只见一人,这是规矩。」
「好吧。」只想早早办完事打道回府的如意,对身旁轻道:「八月,你留下。」
「是。」
跟随着东翁的步伐,笔直穿过客栈的外馆,走过几道圆形拱门后,一扇漆黑的大门即在眼前。
当前头的东翁两掌推开本馆大门时,走在后头的如意登时有些纳闷自己究竟来到了何处。
在这座客栈里,居然……有巷有弄?
恍恍然觉得自己似是踏进了另一个国度的如意,仰首看着巷子里头的高楼大院,户户鳞次栉比,阳光下,红砖绿瓦的颜色更显鲜艳。首次开了眼界的如意,站在本馆的馆门前,有些震惊地看着在她面前的十四条长得不见底的巷道。
皇宫大院也不过如此。
「姑娘,他就住在十三巷巷底,你……」只带路到此的东翁顿了顿,状似感慨地拍拍她的肩头,「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这是什么意思?
才想回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