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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今天看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本来他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但是他的眉宇间却有着难以让人看懂的阴郁,直到新人双双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好象回过神来,望定两人。
「一拜天地!」新人双双跪倒。
吴王的眼睛向四下瞥了瞥,除了到场的宾客外,没有多余可疑的人。
「二拜高堂!」新人拜了他,也拜了夏宜修。
夏宜修应是今天全场最高兴的人,嘴巴都笑得阖不拢了,连忙搀扶君泽说:「快起来吧,好孩子。」
「这是小婿应行的大礼,请岳父安坐。」君泽直到叩头完毕才起身。
拜向王爷的时候,君泽深深看着他,轻声说道:「爹,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吴王的鼻子骤然有些酸楚,低哑着嗓子,「哪里的话,是应该的,如今你成人了,要好好对待初舞。初舞,你也同样。」
后一句话来得有些突然,口气也有些僵硬,初舞始终是眼观鼻、鼻观心,轻声响应,「是的,爹。」
改口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然定下,再不可能改变了。
「夫妻对拜!」
这是最后的一礼,吴王的手心几乎攥出了汗珠,紧紧盯着那交拜的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但是,他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除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之外,四周只有忙着说恭喜的宾客,满殿的热闹喧哗。
怎么?难道那个人不会来了?他真的死心了?
吴王狐疑地一摆手,「你们都累了,回新房去吧。」同时大声说:「君泽身子弱,不胜酒力,有要贺酒的就一起来找本王喝吧!」
在王爷的高声之后,本要闹酒的宾客们立刻都涌到了王爷这边,一对新人则静悄悄地回到新房。
并不是深夜,新房中阳光普照,大红的颜色夺目得刺眼。
初舞这时才抬起眼,望着已是自己丈夫的君泽,掀唇问:「这几天很累吧?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让我看清楚你,初舞,你可知今日对你我的意义为何?」
「今天是你我成亲之日,自今日起,我是楚家新妇,你的妻子。」
「你的心中真的只有我,不再有别人了吗?」君泽忽然问,眼神是深深地研判。「初舞,你应该知道,一个男人是不能够长久地忍受自己的妻子心中还有别的男人存在。」
初舞一震,眸光闪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歌已经和我说明,他要你。」
她的手指轻颤了一下,苦笑道:「那又如何呢?我要嫁的人是你。」
「我只问你,你的心中真正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初舞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君泽,何必问我这样的问题,今日我已经成为你的新妇。」
「但是我身为丈夫却不了解你的真心。」君泽握紧她的手,「告诉我实情,初舞,我要听你的真心话,即使这话伤我,我也要听,我不想在以后的几十年还活在迷雾之中。」
初舞惨淡一笑,「我,不想伤你,真的不想。」
君泽眸光震动,「你是说……」
她一咬牙,「是,我不能骗你,自十年前,我与他在王府相识之日起,心中就只有他一个了。」
握在手腕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他的声音听来都压抑得变了声,「那你为何要答应嫁给我?」
「因为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是什么。」
「那,你们何时才开始两情相悦?」
初舞低低地叹息,「说来或许你不相信,我与他,从未挑明过这段情。即使十年中遇过生死关头,也只当对方是知己,是不能分离的朋友,直到……前些时候,我知道自己再不能这样懵懂地与他度过一生,直到,我与他决裂地分开,他才开口留我,那时我也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跟他走?」
她又想了很久很久,「也许,是因为他将自己隐藏得太深,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话才是肺腑之言,不知道他能否如我对他这样,抛弃一切与我相守。尤其是近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陌生,用尽心机去算计所有的人,我们的感情是否也在其中?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会不寒而栗。」
她扬起睫毛,「君泽,或许我这么做是过于自私,因为我也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我想在你这里求得一方安全温暖的栖身之所。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过于卑劣,你现在就可以选择休了我,或者,在日后的几十年,让我做一个好的妻子来弥补我之前所有的过错。」
君泽凝望着她,「放弃行歌,你不会后悔吗?」
初舞幽幽地说:「所有知道行歌的人,就必然知道初舞,说到行歌,也必然说到初舞,我就像他从不离身的影子,无论他到哪里,我都要到哪里。但是,影子也会累,也想休息了。放弃,是我唯一的选择。」
君泽慢慢地松开手,退到窗边一语不发地背对她独立良久。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神思怅然。
都已说破,彼此再没有留下任何的退路,下一刻他会怎样?是骂她、赶她,还是叹息着接受她?无论是怎样,她都已准备好了迎候。
「初舞──」绵长的低喃终于响起,「也许你不知道,世人所下的判断有时候是错的,并非你是我的影子,其实从我决定握住你的手的那刻起,我已经成为你的影子,追逐纠缠于你的脚边,我以为,这样做我们才可以相伴相守,永不分开。」
初舞的心几乎都被这句话震碎。
这个声音,这个如天籁一样曾经颠倒世人,让她沉迷不已的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它绝不是属于君泽,它,他……
「君泽」缓缓转过身,清亮的眸子里亦有着让她熟悉入骨的迷幻光泽,他不是君泽,他是行歌!
「初舞,我刚才说过,我要接你回家。」他取下脸上易容的面具,脱去了外面红色的吉服,露出里面的雪衫,恢复了行歌的样子。
他向她平平伸出手,「跟我走吧,你已承认,你的心中其实忘不了我,这番话你能对君泽再说第二遍吗?」
初舞不住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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