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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童话国来的顽皮精灵。
绿色小人和红色小人筋疲力竭地不断交替出场。
我一向很喜欢交通灯。
特别是静夜中的交通灯。
有试过在夜深人静肘,在家里站在窗边,望着四周黑漆漆的窗户,空无一人、也没有车辆经过的夜街吗?
整个世界都沉睡了,大家都掉进了甜美的梦乡,世界上只剩下自己独自清醒的时刻。
那样寂寥的时间里,惟有交通灯,仍然不眠不休地辛劳工作。
不理会、也不介意没有人注意到它们,孜孜不倦地默默转动着美丽的红、黄、绿三色。
那样的时候,总觉得好感动,好希望自己能变成像交通灯般坚强的人。
如果能变成那样坚强的人就好。
“好漂亮!”我喃喃说着,但身旁的风早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只是以一脸悲伤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红、绿灯号。
这个人……为甚么那么悲伤呢?
“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想好好告诉他。
“我们不过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请你回家睡觉吧!”
我想好好安慰他。
但他已经无法听见。
当风早终于移动脚步时,我不自觉地跟随着他。他走路时膝盖微微向外弯,走路的姿势有点笨拙。
看起来就不是个很俐落的男生。
实在叫人担心!
我提起精神来,跑到他稍前的位置,领先走过马路。
“好好长着眼睛走路哟!马路如虎口!”我转过身来跟他说:“如果有汽车横冲盲撞跑来的话,我会替你挡着车子的。我有移动东西的能力噢!为了感谢你对我这个陌生人那么好,我会好好保护你。”
我踏看细碎的步伐,一直在旁守护着他。
实在乱得太不像话了!
我和妈妈都有洁癖,套用阿贤的说话,就是达至“有点神经质的程度”!
但我想,即使没有洁癖的人,走进这样的家里,也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吧?
首先掠夺我全部视线的,是客厅地上靠墙排列的一排红陶泥花盆。
我瞪大眼睛咂咂舌。我偶尔也抽抽烟,但每抽一两根,就会把烟蒂清理掉,把烟灰盅抹拭干净。
如果我是“神经质”的话,眼前这个男生想必是“神经病”了!
难道储存烟蒂,可以像储存汽水罐拉环那样换钱吗?
我漏漏鼻前。
无论如何应该开个窗让清爽的空气流通流通哟!
钦?这是说……我还有嗅觉了!
当幽灵真不是盖的!
风早一屁股坐进深绿色布沙发里,但他的沙发上,茶几上、客厅地上,全散乱地堆放着电影光碟,音乐cD、吉他、模型甚么的,简直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和水槽里,堆满了脏污的杯碟碗盆。
我翻翻白眼。这个家,还散发着某种极端不协调的气氛。
我再环视了约五百多平方尺的开放式公寓一遍,终于明白了。
白纱窗帘、铺着草莓图案小毛毯的深绿色布沙发、玫瑰花造型的磨砂玻璃吊灯,床板绘上童话小熊图案的床……
家具和地板上都沾上了灰尘和污垢。
“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受得了耶?”我自言自语地踢踢风早的脚。
反正他不会感觉到嘛!
谁知他突然弹起来坐直身体,我吓了一跳般往后退。
啊!我舒一口气。原来他是想找东西。
风早弯下身,把手探进沙发底下四处摸索着,然后从沙发底抽出一具无线电话来。
真是败给他了!我咂咂舌。
风早按着无线电话的键。
“我回到家了。”风早朝话筒另一端的人说,也不知那边回应了甚么。
“我去了那个地方。明知道不应该去的……还是去了。”
风早沉默了一下。
“我看见你。”
风早不断揉着脸孔。
“那是你吗?”风早的肩膀耸动起来,我没发现他甚么时候开始在哭泣。
“为甚么……我要眼看着你在我面前再死去一次?”
我呆呆地望着紧握话筒,像孝般恸哭起来的他。
“为甚么?你要在我眼前再次死去?华聪……”
华聪?
那时候,他蹲在被车撞倒的我的跟前,也是喊着这个名字。
为甚么你要在我面前再死去一次?
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每个人只能活一遍,也只能死一遍,不是吗?
而且,今夜被汽车撞倒的人明明是我呀!
电话另一端的,到底是谁?
华聪?风早把放在沙发上的一个布玩偶拥进怀中。
那是有着胖嘟嘟的雪白身体,兔子耳朵与蓝宝石色眼睛的布玩偶。
手工有些粗糙,但造型很可爱。
似曾相识。这是……
在他眼前死去的华聪……
我怔怔地凝视着布玩偶蓝宝石色的眼睛。
那一刻,我终于明了风早那颗眼泪的意义了。
第一个梦,那一夜,文风早做了一个梦。
暗夜的树林里,琉璃的月色像雾般飘动着。
跪在草地上,男人背光的背影。
女人白皙的指尖,聚捏着男人的肩头。
指甲深深陷进男人肩膊的肌肤里。
男人的背影不断椅着,发出像野兽喘气的声音。
男人的背影不断不断地前后晃动。
女人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过男人的右臂,颓然垂下。
陷于恍惚状态的男人,猛然回过神来,倒吸一口气。
他的双手,正紧紧捏着女人幼嫩的脖颈。
披着长发的女人头颅,像断了线的布偶娃娃那样,朝左侧以奇怪的姿势垂下。
男人的十根手指,传送着像揉压着一团棉花般的软绵绵触感。曾经是温暖的、软绵绵的女人肌肤。
男人倏地放开手。
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