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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告诉自己,那双美目的主人,是她该放弃的,一丝幻想也不能有。
她并拢的脚尖一蹬,抬起双臂,弧形跃入水中,驱散了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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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张明莉手中接过药瓶,放进公事包中,头未抬道:「谢了。」
张明莉止不住关切,脱口问:「最近疼得更厉害了?」
他不置一词。她指尖说着就摸上他的脸,他格开她,面有不悦,「别动手动脚!」
她知他忌讳甚深,不以为忤,接续问:「你的情形,得让爹地知道,他让你吃的药是不是有问题?你老吃高剂量止痛剂抗痛不是长久之计。」
他应了声,眉峰轻蹙。「他行脚到何处都不清楚,怎么让他知道?再说,只要不下太久的雨,我还能忍受。」
「如果是这样,你回美国去吧!」她看着窗外,「梅雨季湿气重,很难不受影响。」
「还不是时候。」眉目紧皱,「这是他当年预期会有的情况之一,我想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她忧心问:「你在等什么?」
「……」他抿唇默思,长睫覆住深眸。那是唯一她获知他心念的窗口,他的表情,总不真实。
他直起长身,语气低缓,「明莉,你想,我找得到一个不需要我这张面具的人吗?」
她哑然,直到他离开,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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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打水声持续不断,终于穿越梦境,扰乱了他的安眠。
他聆听了半晌,没到窗边探望,直接下了楼,穿过厨房,站在泳池畔俯瞰水中。
那是标准的自由式泳姿,速度一贯地来回前进,她踢腿十分有劲,水花轰轰地在水面移动,几点水滴弹上了他的脚背。
终于,她在此岸嘎然而止,两手攀住栏杆,气喘吁吁地上爬,两脚一沾地,见到盘胸而立的他,错愕地瞪眼。
「半夜两点钟,你又作恶梦了?」他拂去她眉睫上串流的水珠,不似责备。
「对不起,又吵醒你了,我以为两点了,你应该睡熟了。」她歉然地除去泳帽,胸部仍在喘伏。「我在为运动会练习,前阵子休养伤口,生疏了一段时间,现在想办法补回来。」
他暗讶,为了一个小小比赛,她竟如此卖力!「为什么不白天练?你该多休息。」
「白天太阳太大,对伤口的复原不好。」她笑笑,「成医师,这是你的吩咐啊!」
他微怔,发现她脸上已没有了美容胶贴,幽微的后院照明灯下,那条细疤仍能轻易辨识。她仰高脸,不躲不避,他掌指托住她右颊,拇指划过那道粉红色疤面,张明莉的巧手的确不容小趋,那已是余留下来最轻微的疤痕了。
「擦些淡化色素的药,慢慢就看不清了。」他轻声安慰。
手掌没有松开那湿滑的颊,反而两手一起捧紧,渐渐拉近彼此距离。
「成医师,」赶在上方的唇降落前,她启口了。「别再送花给我了。」
他僵滞着,黑瞳里是她坚持的神情,他并未恼怒,只轻掀唇,「为什么?」
她一字一字,清亮地说着,没有半点含糊。「你的纪录里,不需要再添加我的名字,我是其中最不起眼、最不被记忆的一个,无论你选择我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当真的。」
「你是最亮的一个,我最想要的一个——」
她有力地截断他,「你不怕林大哥眼中的我才是真的我吗?也许我真是如此恶劣,连自己都不自觉,你这样很冒险——」
他摇首,「这一生,每个人都在冒险,差别在大小,没有人可以预知抉择的结果,我相信自己眼中的你。」
她微微动容,吸口气后道:「成医师,你看清楚,我是一个普通的、从不做过多奢求的女生,从我六岁踏进方家那天起,我就明白,唯有如此,我才能平静地长大。我的生母改嫁了,方家是我不得不的栖息地,父亲的原配恨我,是理所当然,我不可能在她身上要求她生不出的母爱;她疼姊姊和弟弟,是一个事实,林大哥说得对,我不能再求更多。爸爸不顾一个家裂解的可能,把我带回家,已是妈能容忍的极限。一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不能拥有最美、最珍贵事物的感觉,那是我的命运,你不能打破这一点。我是一个很普通的木匣子,盛不了太贵、太亮眼的星星,一旦摔着了,碎了,星星若回到天上,我就再也恢复不了原状了,我不能承受这种事发生。成医师,你瞧,我这只木匣子,背腹都损伤过了,怎么能接受你这颗星星?」
他微笑,淡然的表情出乎意料。「星星吗?我是一颗假钻罢了,哪能配称星星?我以为你并不以貌取人。」
「你的人,由里到外,都是我忘尘莫及的,把你交给我,我会烫手的,真的。」她咧嘴,白齿闪闪,却笑不由衷。
「方楠,你在怕什么?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有形的条件,你一提再提,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还是因为我那些浅薄的感情纪录,令你根本不把我放在你的选项里,而编织这一堆理由?」他语调略沉,锁住她每一秒神色变化。
她眸光疾闪,偏低着脸,轻描淡写道:「如果你快乐,我对你感情的选择没有意见;再说,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怎能明白你的选择?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是吗?」她保持浅笑,「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该一直赖在这里,我快毕业了,找到全职工作后,我会尽快搬出去。我都先预告了喔,没有让你措手不及,你可不能去找林大哥的碴,我带给你的所有麻烦,都要慢慢结束掉。」
她说完,下挪的视线只看得到他的喉结,牙齿紧扣着内唇,身上的水气在夜风中蒸散了,湿垂的发黏贴着颈背,不是很舒服,但面孔紧扣在他双手里,她动弹不得。
「如果,你说的都是由衷之言!就看着我,不用怕。」
她顿停片刻,吸口气,抬眼相对,重新落入他的凝视中。
「你从小到大,试过把一切防备放开,单纯的享受眼前的、手里的美好,就算只有五分钟也不要紧,在那小段时光里,全然的,置身在拥有的喜悦里吗?」他问。
她倾着头思索,小脸像躺在他手心里。「唔——印象深刻的是,小三时,有一次妈带回来一个没拆封的娃娃,漂亮极了,是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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