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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得活像几辈子都没好好睡过似的。
不行,不能睡,再睡的话,这件毛衣就无法如期完工了。想到严峰失望的俊脸,瞌睡虫马上飞光光,欲来造访的周公也被她赶到了地平线以外。
又织了两排,手上的动作再度慢了下来,不行了,真的好困,好想睡,打个商量,她只睡一下下而已,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了。
疲倦至极的佳人陷入深眠,一直乖乖窝在她怀中的毛线球在车子的一个颠箕中悄悄滑落,滚到了车尾的座位下。
等舒敏心满意足地再度睁开眼,揉着惺忪睡眼,目光迷蒙地望向窗外。
咦,怎么没有她期待中的景致?这里是哪里啊?没睡醒的神智处于半休眠状态,有些不知身处河方的纳闷。
喔,没错,原来是看错了,这里就是她想到的地方。
赶紧把快完成的毛衣塞进袋子里,匆匆下了车,却没注意到把那团可怜的毛线球留在了车上。
满心欢喜地计算着,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完成整件工程,到时候就赶得及在严峰生日那晚把亲手编织的毛衣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到时,他应该很开心吧?
舒敏愈想愈开心,兴奋的连脚步都轻盈得像在跳舞。
然后,悲剧发生了,典型的乐极生悲。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远离的公车带着那团毛线球联系着她袋子中的爱心毛衣,公车愈走愈远,她袋子里的毛衣也在飞快地缩减中。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袋子里已只剩下半件毛衣了。
扯着被愈拉愈长的毛线,她疯狂地追着就快看不见的公车,边跑边喊:停车!停车!
没人理她,只有身旁的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公车消失在远处,舒敏一直追着毛线跑,不知何时,泪水已在脸上疯狂奔流。
终于,毛线断掉了,她追到毛线的尽头,却始终追不回失去的毛衣。
气喘吁吁蹲在马路上,怀里抱着一大堆弯弯曲曲的毛线,泪水就那么流了满脸。
为甚么?为甚么辛辛苦苦织了那么久,结果却是这样?她为甚么要在公车上睡着?她为甚么不小心点,连毛线球掉出来也不知道?甚么都没有了!
她的心血,严峰的生日礼物!
就算她不吃不睡,也没办法赶在严峰生日前把失去的毛衣再追回来。
想到这里,她甚么也顾不得的就在马路上失声痛哭起来。
小敏?有点耳熟的呼唤响在她的头上。
抽泣着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泪眼盈盈中映入模糊视线的是张熟悉的脸孔。
绍翔?怎么是你?
莫绍翔比她更诧异一百倍。小敏,发生甚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街上哭?严峰那臭小子咧?是不是他欺负你?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舒敏根本来不及回应,他就自动自发往自己希望发生的方向推演而去。
蹲身在她面前,他一身的英雄气概,想象着自己变身为替佳人出头的护花使者。你放心,要是严峰那小子对不起你的话,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报仇,打得那小子满地找牙,一个月下不了床,不,一个月不够,起码三个月,那样才算教训嘛!
他可不知道,以严峰柔道黑带的级别,如果他上门找碴,那么满地找牙的还真不知道会是谁了。
绍翔,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严峰没有欺负我,只是……唉!哭过的声音哑哑的,更添楚楚可怜的气息,舒敏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莫绍翔还以为她故意护着严峰,替他隐瞒。小敏,你别瞒着我了,严峰跟她女秘书那些臭史,我全都知道,他都做得出来了,你干嘛还替他隐瞒?他还怕丢脸吗?
唉,为甚么所有人非要在她面前提这些呢?嫌她还不够烦心,不够难过吗?叹口气,她抱着满怀毛线站起身。
咦,小敏,你抱着那么多毛线做甚么?还有半件毛衣。舒敏来不及回答,马路对面,熟悉到让她想忽略都难的身影挽着一道窈窕的纤影说笑而去。他们没有注意到马路这头的她。他们脸上写着欢乐,身体语言诉说着难解的亲昵。
是他和赵云!
为甚么,为甚么要让她在这时候亲眼看见这一幕?
原来,雪儿告诉她的都是真的;原来,她一直不肯相信的绯闻从来都是事实。
严峰,她的丈夫,在他怀中娇笑的却是别的女人。
想哭,但已尽情发泄过的双眼连一滴泪也挤不出来。难道,她已麻木了?
小敏,你怎么了?莫绍翔关切的脸庞挡在她眼前。
深吸口气,平静的话语已自然而出。绍翔,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转身就想离开,大马路上痛哭狂奔,丢脸也丢够了,她不想留在这里继续让人指指点点。
好戏已下档,那些人为甚么还要对她行注目礼?
更让人烦恼的,是绍翔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像打不死的蟑螂,喔!不,这样形容实在太恶毒了,更何况绍翔也是一片好意,那就是甩不掉的贴身膏药。
为甚么在她最倒霉的时候,要让她遇见最不想看见的人呢?
小敏,你一定是发生了甚么事,否则你不会那么失态,在大马路上失声痛哭,而且,这件事肯定跟严峰有关,我说的对不对?喂,你别忙着走,先告诉我嘛!舒敏闷不吭声地往前走,莫绍翔只好迈开长腿,急步挡到她面前。
小敏,你说话啊,你这样让我好担心。
舒敏还是不理他。只顾着往前走,莫绍翔只好倒退着走,有点辛苦。
小敏!
为甚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呢?现在她真的很难过,很烦,他为甚么还要不断在她耳边制造一些她不想听见的声音?
停下脚步,舒敏定定望着莫绍翔,吓得他也赶紧停下,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轩昂的男人站在娇小的女人面前,却像个做错事的孝。
看着他,她冷着脸孔,也冷着语调:绍翔,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我真的很好,真的没事。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跟着我的话,我想我会有事。然后,她看见他脸上逝过受伤的神色。但她顾不得了,此时此刻,她的心,同样伤得很重,她只想快快逃开,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疗伤,默默地遗忘。
落寞,染上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