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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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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男孩哀怨地说道。

“两天没吃饭也不该偷钱啊!像我也……”袁雪葵俯首,一见男孩脸颊瘦削,眼角还含着泪,让她联想到自己也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饿肚子,突然心生不忍。

葛维德揪住男孩,看袁雪葵呱啦呱啦地训着他,正猜想她接下来可能会补踹男孩两下,以示泄恨。哪晓得——

“喏,姊姊这两百给你,好好地去吃顿饭,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当街行窃的窝囊事。”

她出乎意料的反应,令葛维德和男孩同时错愕地看向她!

“拿去啊!钱是不多,饱餐一顿应该还没问题。”袁雪葵催促着。

当男孩欲接过钱时,袁雪葵又故意缩回手,再撂下一番训诫——

“听好,姊姊赚钱很辛苦的,吃完饭后,给我脚踏实地、光明磊落地做人,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干这种坏事,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看她唠叨完后,才将钱塞到男孩手里,葛维德不禁纳闷地盯着她。

这年头,慷慨同情在富有爱心的台湾社会中,例子不胜枚举,不过要能仁慈地对一个顺手牵羊的小偷慷慨解囊,似乎还是很不寻常。

不同于以往对女人的漠然,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她。

她并不是那种艳丽的都会女子。可爱的娃娃脸,黑白分明的水眸,俏挺可爱的鼻子,饱满小巧的嘴唇,配上柔顺的长发,一眼看去,只觉得顺眼可人。

“先生,放了他吧!”人群渐渐退散,她站起身求情道。

“小姐,同情心不该滥用在宵小之辈身上。”虽然她不追究小偷的过失,葛维德仍揪住赖在地上的男孩起身,不肯松手。

一方面他不认为男孩的处境值得同情,另一方面抵不住探测她内心的好奇。

袁雪葵起身,稍稍侧头看向葛维德。

光线昏暗,但他酷中又带点俊雅的气质,却莫名地吸引了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

高大挺拔的他,风衣下是质感细致的高领白色毛衣,配上剪裁合身的毛料西装裤,俊酷沈敛中蕴含文人优雅的气质,令人难以想像他方才抓贼时的栗悍气势。

他的五官俊美斯文,深邃的双眸散发着正义的光芒,鼻梁又直又挺,而嘴唇——

“啊!先生你受伤了!”顾不得其他,她旋即从口袋里抽出面纸擦拭恩人嘴角的瘀血伤口。

“我没关系……”她毫无预警的贴心动作,令一向冷峻沈稳的葛维德淬不及防,心一慌,抓紧男孩的手蓦地一松。

“不行啦,你嘴角和额头部流血了,我帮你止血……啊——”一阵鲁莽的撞击在不经意间冲向她,幸好葛维德及时扶住她,这才免去跌个狗吃屎的意外。

回过神,袁雪葵这才发现男孩已乘机没人人群中,逃了个无影无踪。

见状,葛维德一张酷脸,渐渐发绿。

“呃……没关系啦,反正钱追回来就好。”袁雪葵耸耸肩,安慰表情酷酷的他,轻快的笑声里夹带着不在意的爽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葛维德竖起横眉,怀疑她故意捣乱。

“你不觉得宽恕他比惩罚他更有意义吗?”袁雪葵认真地回答道。

“你相信一个扒手的话?”

“他两天没吃饭,又偷偷掉泪……”

“单凭眼泪?”这女孩未免太单纯好骗!

“唉……你不会懂的啦。”有过喝水灌饱肚子纪录的她,特别能体会那种饥饿又无助的感觉。

凝着她闪现单纯神采的澄澈黑眸,他猜得出她一定涉世未深。

“我只是觉得……比起为了嗑药挺而走险的青少年来说,起码他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行窃,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是老师?”不曾对异性产生好奇,今天他居然破天荒地对一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女孩频频发问。

他侧头望向她,只见原本莹白晶亮的娃娃脸,在听了他的问话之后,突地罩上一层玫瑰色,俏皮可爱得像颗红苹果,教人想咬她一口;她一笑起来,灿眸闪现纯真无瑕的光芒,清脆的笑声像风铃般飘入他的耳里,莫名地吸引了他……

不!这一定是错觉!

女人是祸水、是麻烦精,他一向敬而远之,他可不能因为她的单纯和仁慈而松懈警戒。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老师,起码有个稳定的收入、受人尊敬的地位……”袁雪葵喃喃道,接着迎上笑脸问他。“对了,你吃过了吗?”

“ㄏ……”“还没”二字尚未说出口,她旋即活力十足地接口——

“我请你吃晚餐,算是谢谢你的挺身相助,好不好?”虽然她的荷包瘦瘦的,不过报答谢恩的心意,是饱饱鼓鼓,不容质疑的。

“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他祭出冷锐的眼神、淡漠的口吻,有意要她自动退避。

但袁雪葵可不吃这套,她一直相信要是今生没能报答对方的恩惠,下辈子可能要做牛做马加倍偿还对方的恩情。

“别客气啦!前面那摊蚵仔面线很好吃的,我和老板很熟哦!”

“我还有要紧的事。”他一向怕招惹女人,他唠叨的母亲、整人的堂姊、麻烦的表妹和缠人的女同事们,都曾令他头疼到鬓边吓吓叫!

“噢,先生,还是您要留个电话,改天再让我补请你一下!”

“不必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才走了几步,就突然感觉背部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着他。

见鬼了!为什么他的身体会下受控制地被拉回去?

“先生,你决定要让我请客了吗?”袁雪葵原本黯然的脸庞,在看见他返回后瞬间又恢复了明亮的神采。

“不,我……”葛维德俯首,赫然发现他身上珍贵的喀什米尔白色毛衣下摆已经脱线了两公尺长,线头那端则紧紧缠绕在袁雪葵的钱包拉链上……

“唉呀!怎么会……对不起,我的钱包勾到你的毛衣了。”一定是刚才男孩落跑时不小心撞到她,她的钱包才会和他的毛衣纠缠在一起。

袁雪葵赶紧试图拉扯线头,却怎么扯也扯不断。

葛维德也拉住毛衣脱线的线尾,两人似在拔河般,愈拉愈接近彼此,愈扯愈是纠缠不清。

咦!这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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