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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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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安的妈妈。

什么都能忍,就是这句话,孟霆禹决定自己非反驳不可。

「你叫你爸爸死了这条心,静不会答应嫁给他的。」

「为什么?」

「因为静是我女朋友,她要嫁的人是我。」

「她才不会嫁给你呢!」小男孩愤怒地尖叫。「静静老师最喜欢安安了,她一定会变成我妈妈。」

「她不会。」

「会!」

「不会。」

「我说会就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

两只雄性动物,一大一小,一面骑自行车,一面进行一场冗长的、毫无意义的、也显不出任何智慧的辩论。

「你是坏蛋,我讨厌你!」辩到后来,安安终于忍不住了,惊声尖叫,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挝孟霆禹的后背。「放我下来!我不要坐你的车了!」

「别乱动!」孟霆禹叱喝小男孩,尽力在他的攻击下,维持平衡。「你会害我们两个都摔下去。」

「你放我下来5人,你是坏人,我叫我爸爸来揍你!」安安威胁,胖胖的小手勒住孟霆禹颈子,用力掐。

「嘿!」孟霆禹一下措手不及,双手一歪,脚踏车霎时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他连忙伸长腿,紧急煞车。

「抓好了!」他嘶吼,手臂让一旁突出的树枝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疼痛尖锐地袭来,他却还是紧紧地握住把手不放,怕自己一松手,小男孩会跟着摔倒落地。

好不容易,车子总算稳稳地煞住了,他停好车,还来不及展臂将小男孩抱下来,只见沈静苍白着脸冲过来。

「安安、安安!」她慌乱地喊,慌乱地将小男孩抱下车,检查他全身上下。一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痛不痛?」

「静静老师!」安安惊魂甫定,整个人躲在沈静怀里,抓住他不放。

「是不是哪里痛?快告诉老师!」

「没有,我不痛。」

「真的不痛吗?」沈静还是很紧张。「有没有哪里受伤?」

安安摇头。

沈静目光再度梭巡过小男孩全身上下,确定他毫发无损后,才放下悬在胸口的大石,呼吸恢复顺畅的同时,对孟霆禹的愤怒旋即涌上。

她站起身,将安安交给随后赶上来的方老师,叮咛几句后,才转向一旁的孟霆禹。

「你搞什么?」她蹙眉,神情冷若冰霜。「你差点弄伤安安了!连个孝你也照顾不好吗?」

孟霆禹没答腔,不知道该说什么,伤口上的肌肉一下下地抽搐着。

「幸亏安安没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你要我怎么向他爸爸交代?」她继续责备他。

他无言,默默望着她灼烧着怒火的明眸。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气恼?真的只是纯粹担心小男孩吗?还是,在意着小男孩的父亲?

「你很喜欢他吗?」沙哑的嗓音,在他猝不及防时冲出口。

她愣了愣。「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吗?」

「谁?」

「安安的爸爸!」他懊恼地提高音量,醋意在胸臆间翻腾。

她倒抽口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个男人有哪里好?他有个孝啊!你以为当人家的后母很简单吗?安安会永远拿你跟他的亲生母亲比较!」

孟霆禹,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昏乱地想,试图阻止自己的口不择言,话语却像架好的机关枪,连珠发射。

「而且我说那男人肯定哪里有问题!不然他老婆为什么要跟他离婚?我告诉你,离过婚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胡乱地咆哮,感觉手臂上的伤口剧烈地扯疼。

或许是因为太痛了,痛到他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

「他没有离婚。」在一团混沌中,他听见她清冷的嗓音。「他老婆去世了。」

他陡地一震,定定神,望向沈静。

她也正看着他,眸光的温度,是极地般的冷,他心一沉。

「安安的妈妈,是因为难产死去的,所以安安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而这也是他爸爸最大的遗憾。」她缓缓地说,字字句句都冻凝,在他心里掷下冰雹。

孟霆禹哑然,浓浓的懊悔攫住他。

「顺便告诉你一句,我的确很喜欢安安的爸爸,但我从没想过跟他交往,我只把他当朋友。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她讥诮地微弯唇,意味深长地瞪他一眼后,翩然旋身。

看着她盈盈离去的背影,他忽然难以言喻地惊慌,有种奇怪的预感,若是就这样让她走了,他永远没机会再接近她。

他追上去,扯住她臂膀。

「静,你等一等!」

她凝住身子,却没回头。

「你听我说,我很抱歉。」他懊恼地语音颤抖。「真的,我向你道歉。」

「你不必跟我道歉。」她冷冷地想甩开他的手。

他执住不放。「你听我说,静——」

「你放开我!」玉手不悦地抓住他手臂,想用力扯下,不意却触及一团奇异的湿黏。

他倏地低喘一声,她则是愕然回眸。

那团湿黏,原来是血。

她屏息,心跳停止。「你受伤了?」她惶然低语,看着他手臂上那一道长长的、深深的伤口。

「我没事。」他摇摇头,根本顾不得手上的伤。「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啊?」她打断他,又气又急。「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要快点消毒啊,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这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

「什么小伤?不准你乱动了,你会弄痛自己的!」她厉声制止他。

他愕然。

她没理会他震惊的表情,拉着他找到路边的水龙头,替他洗净了伤口,然后卸下腰间的丝巾,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

他困扰地看着她温柔的举动,心跳狂野。

这个命令他不许乱动的女人,这个带着坚毅眼神替他包扎伤口的女人,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原本他预期回台湾找到的,是一个等待他解救的小可怜,她也许会哭倒在他怀里,哀怨地数落他的薄幸,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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