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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居然就这样闯到她家里来了。
林绘理咽了口唾沫,命令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然后正色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房门钥匙?”
“MISSLAM,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任何恶意。”郭可安根本不在乎指着他的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仍然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
“我只想听你的解释。”她板着脸道。
“好吧,好吧,你先把枪放下。”郭可安无奈地摊了摊手,“今天趁你泊车的时候,我偷偷拿走了你包里的钥匙。我发誓,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郭SIR,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受欢迎。”听到他的答案以后,她的神色更冷了。
“这样啊。”郭可安扁扁嘴,这一刻的神情竟像个孩子,“那好吧,我道歉。”
她终于放下了枪,但声音还是不冷不热的:“我接受你的道歉,大门就在你左手边的位置。”
“你要赶我走?太狠心了。”他掀掀眉毛,表面上叫得很惨烈,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MISSLAM,我们俩认识多久了?”
“八年。”她答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郭SIR。”她刻意强调最后“郭SIR”两个字的读音,也是在提醒他:他与她之间——是规规矩矩的工作关系,可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串门子的狐朋狗友。
“八年了啊……”郭可安沉吟着,突然抬起头来直视她冷若冰霜的脸庞,“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男人怎么还不走?尽是在这儿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皱眉。
“比如现在,就很奇怪啊!”郭可安撇撇嘴,“照理说我们都这么熟了,聊天的时候起码也应该亲热一点儿——”
“我们不是在聊天。”她打断他。
“还有,你一直叫我郭SIR,不觉得太生疏了吗?”他也不管她,自己说自己的,“不如从今天起改叫‘可安’,怎么样?”
林绘理眯起眼。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过去的八年里两人不都相处得好好的吗?也没见他有这么多废话。怎么今天,他突然兴致大发地想要和她拉近距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睡觉了。我们改天聊,‘可安’。”她冲他展开甜美的笑容,声音中却带着淡淡的讽刺。
却见郭可安的神情在灯光下颤动了一下,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又终于忍住了。他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这个认识了八年的女人。
她很漂亮,虽然神情冷凝得像南极的冰山,可是——她真的很美。杏仁形状的眸子,闪烁着玲珑剔透的知性光芒;垂到耳际的短发,在灯下显现出如咖啡一般浓郁迷人的色泽。她的身材并不高挑,可是比例很匀称;她身上穿着保守的职业套装,可是——看起来那么性感。
这个女人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进了空气中属于她的馨香,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MISSLAM,我也想休假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可以向钟SIR递一份申请表。”她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角。
“我是说,我们一起去休假,你觉得如何?”他微笑地看着她,那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又不像。
林绘理再度皱起眉:今天晚上的他……实在是太奇怪了,“郭SIR,等我正式销假之后,欢迎你到心理咨询室来找我聊天,我个人觉得你实在需要一些心理调适方面的专业意见。”
他听了她的讽刺并不回嘴,仍只是笑笑地看着她。那眼神温柔而又真挚,像一只可爱无害的梅花鹿,又似有千言万语包涵在其中;而她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不放,逐渐感到不自在起来,脸颊的温度似乎在慢慢上升。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饶是她再心静如水,到此刻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MISSLAM。”他仅是轻柔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又闭上了嘴。
“我在听。”
“MISSLAM,MISSLAM。”他叫了一声,又叫一声。
林绘理没辙地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打算就这样和她纠缠到天亮了,“郭SIR,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很累了,想快点儿爬上床去睡觉。”
“我说……”他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了一闪,突然飞快地移开眼光,不再看她,“我是说,MISSLAM,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此语一出,时间静止。
橘黄色的柔暖灯光下,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窗外的夜,宁静得像一片海洋。屋子的里头,有人呼吸渐渐紊乱。
沉默。惟有两人心跳的强音,一下又一下在胸腔中回荡,倔强得不肯沉默。
几乎过了有一世纪这么久的时间。突然,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低低笑出声来:“郭SIR,你疯了。”
“是哦,我想我八成也是疯了。”郭可安也随即咧开笑容,原本紧绷的身躯蓦然放松了,在沙发上歪斜地半躺了下来,“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两个都已经过了30了,又都没有固定的伴侣,不如就这样凑成一对算了——反正你我都忙得没有时间谈感情。”他说得很自然。
林绘理浅浅弯起唇角,表扬他的幽默,“很好笑的睡前笑话。”
“你笑了。”
“我不得不笑。”
她说完后,径直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目送着她的背影,然而她十分不给面子地关上了门。
他无奈地瞪着那扇门,心想:今天晚上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一分钟后,门开了。她走出来——双手捧着一床棉被。
“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不打算走了——喏,这个给你。”她说着将棉被抛向宽大的沙发,不偏不倚盖住他颀长的身体。她站在卧室门前,歪着头看他,语气无比正经地说,“很抱歉没有睡衣可以借你穿,不过我衷心希望你没有裸睡的习惯。即使有的话——麻烦你在我的客厅里至少要穿上内裤。”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一般未婚女子应有的羞涩。
郭可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再想抬头说些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已经再度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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