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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腰,轻轻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手掌心看了看。
「你要干什么?」她慌张失措地把脚抽回来,脸颊不能控制地泛红了。
「等我一下。」他推开门下车,笔直走进「龙门缎庄」的铺子里。
湛离困惑不解,不知道阎天痕到底想做什么?她还不及细想,阎天痕就已经从绸缎庄里走出来了,当她看见他手中拿着一双藕色的绣花鞋时,她诧然,几乎停止了呼息。
阎天痕上车,把绣花鞋递给她。
「穿上吧。」
湛离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她内心震颤,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是要我帮你穿吧?」他挑了挑眉。
「你不用帮我买鞋的……多少钱?我给你!」她急忙摸腰袋,但是腰袋里只有两个铜钱,她这才想起刚刚出门太急,根本没有想到要带钱。
阎天痕皱紧了眉心,明显不耐烦。
「这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拿去穿就是了。」
「……谢谢。」她不安地偷瞄了他两眼。收下仇家送的鞋,这种感觉还真是复杂。她悄悄拉着裙摆擦拭脏兮兮的脚底,然后套上绣花鞋。
竟然刚刚好!她微微吃惊,方才他只是随意比了下她的脚而已呀!
她迷惑地看着他,他一手支颐,始终凝视着车窗外的街景。不知为何,她盯着他的侧脸,怔忡地发呆,好久都回不了神。
阎天痕忽然把眼瞳转视到她身上,被他发现她恍然失神的凝望,她尴尬得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别开眼。
「刚才为什么要把鞋子丢给那个男人?」他注意到了她白瓷般细致的颈项微微泛红。
「鞋子弄脏了,不想要了。」她浑身紧绷地僵坐着,禁止自己胡思乱想。
「所以你就随便丢给一个男人?」
「我没有那么随便!」她立即自辩。「我跟那个男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不是陌生人。」
阎天痕的双眸微凝,故作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
「在他身后对你说话的是那男人的妻子吗?」
「是啊。」他也听到那些嘲讽了吗?真丢脸,那些羞辱她的话,她一点儿也不想让他听见。
「他只配娶那样的妻子。」阎天痕了然于心地垂眸淡笑。
湛离微愕,他是在安慰她吗?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忽然让她觉得好感动。
窗外薄阳悄悄照进来,无声无息地给他们加了温,这一刻,他们忘了先祖结下的冤仇,忘了那个纠缠两家百年的诅咒。
「少爷,水月街到了!」车夫喊道。
「别进去,在街口停就行了!」湛离急忙直起身子。
「阎福,停在街口。」阎天痕敲敲车厢板。
马车停住,阎天痕倾过身替她打开车门,一阵淡淡的麝香扑至她鼻尖,她失魂怔忡了一瞬。
贵公子的味道闻起来就是不同凡俗,不像她身上,只有酱菜的气味。猛然意识到两人之间这样靠近,很可能也让阎天痕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她慌乱地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飞快地跳下马车。
「阎公子,多谢。」她微微弯腰,朝敞开的车门致意。
「不用客气。」他深深看她一眼,拉上车门。
车夫一声低叱,将马车渐渐驶离她的视线。
湛离目送着马车走后,低下头,看着脚上的绣花鞋,上面绣着蝶恋花,她的心彷佛在水上漂荡、漂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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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逐云街」。
在经过宋家门前时,阎天痕特意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大门前几个仆役正在清洗着碎片和酱汁,空气中仍飘着淡淡的酱菜香。
往前走到街底,就是宇文墨的宅第,他和宇文墨从小就认识,而宇文家曾经两代都当过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有一套精湛的家传剑术,所以,他和宇文墨在一起时就是比武弄剑。
「你今天来得太迟了,吃我一剑!」
一进天井,凌厉的剑气立刻冲向阎天痕的面门,阎天痕举剑去挡。
两剑相击,迸出火花。
「太狠了,差点死在你手里!」阎天痕挡开那一剑,挑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敌人要袭击你,可不会先打招呼的。」长剑再次向他刺去,疾若旋风。
阎天痕侧身避开剑锋,举剑迎战。
「今日为何来晚了?」在一招招的交手中,宇文墨偷空问。
「遇上一个人。」阎天痕提剑抵挡宇文墨快疾的剑招,无暇分心。
「谁?」
「湛离。」
「那是谁?」
阎天痕一分神,动作有些迟疑,宇文墨的剑尖蓦地刺进他的右肩!
「呃!」他闷声痛喊。
宇文墨立刻收剑,冲上前检视他的伤口。
「天痕!有没有怎么样?」
「还好刺得不深。」阎天痕侧头看了一下右肩,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小伤而已,不碍事。」和宇文墨切磋剑术这么多年,难免会意外受伤,所以两个男人都是见怪不怪。
「你怎么会分神呢?还好我不是对着你的咽喉刺,否则还得了。」宇文墨从怀里取出一小罐药粉,轻轻倒在他的伤口上。
阎天痕也有些意外,为什么宇文墨问到湛离时,会让他失神了一瞬。
「湛离是谁?」宇文墨敏锐地观察他的反应。
「就是和我们阎家有世仇的湛家姑娘。」他慢慢把剑收进剑鞘里。
「啊?」认识了阎天痕五年,宇文墨不会不知道这件「翠微镇」上人人都知晓的事。「你们碰见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说湛家是开酱菜铺的,一个卖酱菜的姑娘应该没本事打得赢你吧?」
阎天痕白了他一眼。
「人家有名有姓,别老是卖酱菜的、卖酱菜的喊。」他把剑放在石几上,在旁边坐了下来,倒杯茶水润喉。
「你对人家湛姑娘倒是挺好的!」宇文墨凉凉地瞅着他笑。
宇文墨是继阎天香之后,第二个说出同样的话的人,阎天痕听了颇不以为然。
「我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没必要因为她姓湛就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