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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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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双腿完全使不上力!

欧阳妅意狼狈跌落床下,下半身仿佛被嵌进石块中一样沉重,她仅能靠着同样软绵绵的双手,匍匐往前爬。

迷魂香的后劲没有消退完全,残留在每一寸脉络之间,阻碍她的行动能力。

爬行短短几尺,仿佛奔跑几百里,汗水染湿长发和衣裳,她好不容易爬出房门,看着眼前长廊,她边喘气,边觉得气馁,那条长廊,她大概要再爬一个时辰,这样是要如何追上转身离开的古初岁呀?!

为什么不听人把话说完?!

为什么只听她由衷说出“好恶心”的评语后就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她哪有说错?身体里养了一条虫本来就是件无法教人昧着良心说“哇C棒哦,你肚子里有虫耶!”或“有虫的男人最帅最英俊”之类的谎话,她被公孙谦教育得太成功,习惯实话实说,她压根没想那么多。

她欧阳妅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肥肥软软的蠕动玩意儿,无论是绿的黑的白的花的有毛的没毛的会吐丝的不会吐丝的,她全都怕!

害她对那玩意儿反感作呕的始作俑者,姓尉迟,单名一个义字!

是他捉来一箩筐的毛虫,为了吓她,狠狠把毛虫群倒在她头上,试问全天下稚龄单纯的小女娃儿,有哪位被几百条毛虫爬满脸、发、全身之后,不会对“虫”视为畏途?

若有,她欧阳妅意跟她姓啦!

蛊,也是虫的一种,而且还是一群五毒虫摆进没有食物的罐内令其互相残杀,最后一只存活下来的王者,简单来说,就是最大最凶的那一种!

她怎么可能会不怕?

怎么可能会控制得住不口无遮拦地发表她的感言?

她真的觉得……体内有条蛊虫,好可怕,却不代表她嫌恶古初岁,这是两码子事——虽然,想到以后亲吻他时,会不会吻着吻着,吻到白白肥肥的大软虫……

欧阳妅意打了几个哆嗦。幸好,怀念他唇软软甜甜的欲望,击败一条虫子,可喜可贺。

她慢慢蠕着,管他衣裳会拖行得多脏,管他手肘会磨得又红又痛,她只管古初岁背离而去的沮丧和落寞——

白费的泪丧!

白费的落寞!

她话根本还没说完呀!

那什么金丝蛊的,是如何钻进他身体里?她来不及问。

那什么金丝蛊的,在他身体里,会不会痛?会不会咬?会不会伤害他?她来不及问。

那什么金丝蛊的,有毒无毒?是否像书里提及“蛊”时,它会啃蚀宿主的内脏,它会夺去宿主的性命?

她来不及问——

她全都来不及问,他就掉头走人,误会她地走人了!

她又急又气又不甘心,立志要将古初岁逮回面前,一字一句把没说齐的话,用最铿锵有力、最坚定巨大的语调吼给他听,要他给她听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该死的!这条长廊会不会太长了点?!

她现在活脱脱就像她最怕的那种玩意儿,慢吞吞向前蠕动……

***凤鸣轩独家制作******

半座南城,整整有两日都受大量迷魂香影响,以严家当铺为中心,方圆几里内,没有半户人家清醒,欧阳妅意应该是众人中的异类。

兴许是古初岁吻她时,喂入她口里的血,解去泰半迷魂香毒,也可能是她体内爆发出想找寻古初岁的力量,胜过药性,她比任何人更早恢复体力,与先前唯一不同之处,她由爬改跑,身子终于能离开地板,而相同的是,她找不到古初岁。

铺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她全没漏掉,客房、饭厅、柴房、库房、大厅小厅中厅侧厅,没有古初岁的踪迹存在。

他走掉了。

离开严家当铺。

离开她……

有、有没有这么小题大作呀——

欧阳妅意呆伫在空荡客房里,瞠目结舌想着。

就为了一条虫?!

就为了一条虫,她失去他了?!

代表两人到此为止了吗?!

有、有没有这么不值得呀?!

至少……来个美丽妖艳的狐狸精或是比他更英挺好条件的男人介入破坏吧?

以后若有人问起,她和他为何分开,“就为了一条虫”这理由……多难以启齿?

因为两人从没说过“爱”,所以感情才会脆弱得不堪一击,说不要就不要?

因为她没说过爱他,所以他以为她对于他的离开,不会感到任何痛楚,是吗?

因为他没说过爱她,所以他才会连声再见也没有,挥挥衣袖,走得多么干净俐落、多么绝情绝义。

她咬牙,忍下鼻腔涌上的酸涩。

她才不会哭哩!

要走就走呀,谁媳?!

她的人生在他出现之前,还不是过得极好,她欧阳妅意仍旧好吃好睡,长得亭亭玉立、活得自由自在,没有他,她也不会少块肉,既然他如此轻视两人初萌的感情,说放就放,那就一刀两断呀!既然他连听完她说话的机会都不愿给,那么就作罢吧!

不听女人说完话的男人,最差劲!

她气恼地用力喷气,想要骄傲地嗤之以鼻,维持女性不容践踏的自尊骨气,所以,她现在瘫坐在古董大床边,无法站起身子,只是残存的迷魂香在作怪,它让她手脚使不上力,它让她忍不住颤抖,它让她流下眼泪,它让她慌乱无措。

是残存的药性。

只是残存的药性……

“妅意。”

尉迟义拍拍她的脸,好半晌,她才慢慢转过头,她完全没注意到窗外投射进来的橙红夕晖,接近墨黑夜色来临前的最后一丝色彩,染在泪湿小脸上,她跪坐到双腿已从刺痛变成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唯一在不断抽痛的,是她的胸口,好似快发病的前兆。

她自白日坐至黄昏,流逝的时光,与她擦身而过。

尉迟义原本在珠宝铺保护正在切割金刚钻的秦关,夜里的怪味,让所有人都倒下去,再醒来,幸好珠宝铺没有任何损失,他与秦关心生不祥,连忙赶回严家当铺,当铺情况更糟,大伙睡成一片,连公孙谦也无法幸免,他和秦关分头清点当铺人数,担心有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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