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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她的功夫,因此而动弹不得的他,恼火地瞪着眼前这张毫无半点愧色的脸蛋,“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她的叹息比海还深,“能托给别人的话,我又怎会去为难你?问题是,除了你,我是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她也挣扎过很久啊,六界里挑来挑去,结果连个渣也挑不出来,最后她才不得不找上风险比任何一界众生都来得大的他。
“理由?”一迳隐忍的他。直接瞪掉她下一个来到嘴边的叹息,逼得她不得不承认。
“因我很羡慕你的爱。”
他怔了怔,“爱?”
她微笑地将花儿塞进他的怀里,照旧地一把拖过他的臂膀,强迫性地拉着全身僵硬的他陪她往花径深处走。
“你的爱,是一种永恒,一旦你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而这事,世上也就只有修罗才办得到。”
“你办不到吗?”她口中所说的那种事,应该是她才办得到吧?至少眼下的他就没有那份心,也压根就不认为他有那等天分。
她摇摇头,“办不到。”她的耐心。也就这数百年而已,再多的话,她不是会因此被逼疯,就是会设法杀了她自己,以求永远的不看不理,说得更明白些,她没有晴空的大爱,也没有皇甫迟的执着,她和任何一界的众生一样胆小自私,她只是想好好过一回真正的人生而已。
“可你对人间有情。”他最惦念不忘的,仍是那日在夕阳下,她在看着人间时,面上那份浓浓的眷恋。
她并不否认,“我深深爱过这座人间,我曾经希望它能永远平静、不被打扰,但,那也仅能是个心愿,因它是不会被实现的。”
“你不爱它了吗?”
“渐渐不再爱了。”她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自嘲地瞪看着她那颜色愈来愈淡的影子,“因这世上存有万种欢欲、千般贪念,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些什么,毕竟我只能站在怜悯的立场上,而这,就是人间,很精采,同时也很叫人心灰。”
看着那张爱至尽头的脸庞,皇甫迟的眼眸,不确定地闪烁游移着。
“……你怎知,日后我不会在爱之后又将它毁之?”
“我是不知道。”她不忘鼓励他,“老话一句,我不打算逼你什么,你只要选择你的选择就好了,迟早你都会明白,其实爱与不爱根本就与对错或是何界众生无关,那只是你的一个心愿而已。”
未遭拆解的心结,在听了她的话后。愁绪与疑惑愈是纠结相缠,半晌,他深吸口气,自怀里掏出了个绣袋,再强硬地塞进她的掌心。
“这是?”她不解地打开它,而后在明白手中所拿着的是什么后,随即瞪大了眼。
“佛心舍利,它能让你多留在这世间一段时日。”
她恍然大悟,“但……这不是修罗道抢来的镇山之宝吗?”
难怪其他五个修罗会那般急于要把他给带回须弥山,这小子……他在离家出走时,还不忘顺手带定自家祖产?
皇甫迟不客气地紧扯住她的衣领,“给我听着,是你拖我下水的,因此无论如何,你都得等,你得等到你听完我回答的那一日!”
手握各界众生都想得到的至宝,子问没有丝毫欣喜的神情,相反的,她不但不打算用,还想当作从未见过这个佛界之物,将它扔至天涯海角的尽头,再也不要看见它一回。
“倘若我辜负了你呢?”盯着他森冷的眸子,她若无其事地问。
他闻言狠狠地松开她,全然下掩一身积蓄已久的暴戾,而后,像在起誓般,一字一字地对她道。
“我会让你后悔。”
落在花径上的舍利,在漫天的云朵散去后,散放出璀灿耀眼的七彩虹泽,子问默然地别过脸,不想再让那等光芒痛了她的眼眸。
声声哭嚎的阴风在殿外的檐上徘徊,代替了日月星辰的朵朵绿焰,一如他记忆深处中的模样,在空旷的大殿上优雅地摇曳着。
总是随侍在侧的魑魅与魍魉,此刻静立在殿上后座的两侧,气色大不如前的暗缈,辛辛苦苦妊娠了百年,这才好不容易诞不得之不易的独子后,道行与法力皆因此而大大衰退,虽说,为此她已努力调养数把个月了,却依旧不见起色。
当殿上炯青色的灯焰蓦然亮起,映照出滕玉那具她所熟悉的身影之时,身着一身青衣的她,在焰光下,面色似乎显得更青。
“如何?”她懒懒掀起眼皮,低首直视着行完跪礼后即立定在殿上的滕玉。
“是罗刹。”动员了旗下的师弟们,在鬼界搜集齐了证据后,回来鬼界三日,已办完她所吩咐事情的他,直接向她拱上有意背叛她的头号叛徒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