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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为什么,田恬,难道说机会真的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能再弥补。
报应来得好快。
田恬略仰着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好兄弟?”
云在天忍不住抱住了头,恨自己如此愚钝,如此残忍,恨自己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切!
好兄弟?
怎么可能会是好兄弟。
如今田恬明白了,退缩了,放手了,远去了。只留下他一个后悔了后悔了,曾加诸于她的伤痛,如今一分不差的全部反噬回来了。
“田恬——”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冷凉儿忽然对他提起:“你知不知道,男人哭起来的样子还真是难看,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死了。”
云在天却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一直不懂得什么是爱,憧憬着,向往着,忽然知道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一种伤心是青涩的,带着剥离的痛楚,在成长中发出阵阵嘶吼。他以后也曾哭过,许多次,但从没再像那一刻一样,因为年少无知而刻骨铭心。
转过天来一行人就离开了长源。云在天一直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无从劝解。
云在天自己心里却很明白,田恬的选择让他觉得受了伤害,可是,如果她真的如他所说,一直留沐阳,等着他,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看清自己的心情。无关当局者迷或者别的什么,他只是直觉地,拒绝这个品格上有很多很多瑕疵的女孩子,他不会承认,自己被她所吸引,即使她是恶劣的。他不想承认这一切。
受到惩罚是理所应当的,云在天并不想抱怨什么,他有点放任自己,去做一些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例如,喝酒。虽然他沾酒就醉,但毕竟是喝了。
然后,林管事顾了一辆马车,拉着他过了阳城地界。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头仍然晕得厉害,他想自己果然是一个烂人了。有一些自报自弃的沮丧。
林管事是过来人,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渐渐明白了。劝了他两句,又派人给他叫了两个唱戏的女孩子,只做解闷。
云在天哪里懂得这些风月之事,规规矩矩地坐一旁听他们唱曲儿。
那女孩子常的却是:“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歌声悠扬,绕梁三日。云在天听着听着,忽然鼻头一酸,急忙把脸埋进了衣袖里。
女孩子唱完了,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公子是不是也像这词里唱的,念念不忘地记着一个人?”
云在天有些茫然:“是呵,我惦念着她,以前不知道,如今明白了,却已经晚了。”
女孩子微笑:“哪有晚不晚一说呢,只有人死了,那才真叫晚了。”
云在天长叹:“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不允我回头,我就不能回头,她罚我衔恨一辈子,我也就只能由着她。”
女孩子笑了:“公子不懂女人的心思,她不允你回头,却是盼着你回头,她罚你恨你,心痛的却是她自己。”
云在天怔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不,她不一样,她那样聪明的人,想要什么,一定紧紧地抓在手里,不想要了,连看也不会看一眼,我现就是她不想要的东西。”
女孩子看他神色空茫,十分可怜,忍不住过去攥了他的手:“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好的容貌,又有身家,何必死死拴在一个人身上。”
云在天被火烧到似的甩开了她:“这是我自己情愿的,怪不了谁。”
女孩子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哗然,云在天借机脱身站到窗前,往下一看,却是一群无赖围住了两个女孩子,云在天心里郁闷,正想找人打架,飞身跃出窗外,挡在了那两个女孩子身前。
一群无赖看他来得气势汹汹,已经先怯了几分,云在天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三拳两脚把人揍得抱头鼠窜,拍了拍手,正想拔脚就走,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公子,我好容易找了这些人来,本想让他们帮我办件事,如今人都让你打跑了,却让我该怎么办?”
云在天身形一僵,脸上冒出了一层汗,神色尴尬地回过头来,一眼搭上那女孩子,顿时就是一怔:“郡主?”
女孩子笑了:“难为云少爷还记得我,叫我宁玉就好了。”
云在天想起那天被轰出宁王府时的情形,神色更加狼狈:“对不住,郡主,我以为你是被他们欺负的,有什么事,我可以代劳。”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找一个人,听说他来了这里,想让他们帮我打听一下。”
云在天问:“是什么人?我帮郡主找就是了。”
宁玉眼神灼灼地看向他:“不用找了,我已经见到他了。”
云在天微微一怔,随即大窘:“郡主,我知道我让你失了脸面,要打要骂等回了沐阳再说,何必烦劳你追到这儿来?”
宁玉悠然把手笼进了衣袖里:“那天的事,其实细想一下,破绽多得很,倒是我太不冷静,大庭广众之下给你难堪,我想让爹爹跟你说明白,他却不肯,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云在天心头一阵惊动:“郡主——”
宁玉笑了一笑:“有些事,不用我说得更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