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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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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不会吧,我这个人很简单,没什么值得好奇的。”她想逃了,在他精锐的目光中。

是不是哪里穿帮?除了几次的脑子打结外,她有没有表现得太像李若予?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再努力,也改不了潜藏在心底的本性,但……不会有事吧?剪春给了她一张迥然不同的面容。

“你有没有听过宇文骥?”他专注的眼神,让她明白他的认真。

“听过。”她实话实说。

“你听说中的宇文骥是怎样的?”

“宇文骥生性残暴,杀人无数,对政敌从不手下留情,新帝继位后,死在他手下的官吏有上百人,他的手段残酷不仁。”她说得毫不掩饰。

“怎么个残酷不仁法?”他邪恶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他居然以吓她为乐?怪了。

但她没被吓到,继续往下说:“听说他家里有一根打横吊在半空的铜柱子,他在柱子上浇满油,在柱子下燃起火,他会逼犯人从柱子这端爬到另一端,如果犯人在中途掉下来,就会被火烧。”

听见她的话,他满意点头。“还有吗?”

“听说他有几十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最擅长的是削人棍,如果犯人不合作,他就一一削下他们的鼻、耳、唇、手、脚……所有突出来的地方通通削掉,直到犯人变成人棍为止。”

“不错,再讲讲。”

“听说冬天他会将犯人全身浇湿,赶到户外让他们结成冰人。他养很多凶猛的动物,把对他不敬之人绑在木桩上,让那些饥饿的动物去啃他们的肉和骨头。”

“很好,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宇文骥在什么地方?”

绘夏伸出小小的食指,怯怯地指了指他。“在这里。”

“既然你知道我就是宇文骥,为什么不怕我?”

原来,他是要问这个?压在胸口的重担除去,她笑了,甜得像夏日里怒放的茉莉,被她干净的眼睛注视着,仿佛间,他整个人也跟着变得干净。

“因为我知道那些传闻是夸张了,知道你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

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她不自觉地笑开、不自觉想对他亲昵,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她习惯赖在他身边、赖在他怀里……

在她的话之后,宇文骥的脑袋被重捶一拳,轰轰轰的鸣声在他耳边造反。

若干年前,也有个笑眯眼的女孩,实心实意地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阿观,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刻意的,刻意不见她、不想她,刻意把她的身影抛诸脑后,假装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但日里,他可以借国事繁忙,压制不应该存在的念头,入夜,没了可以镇压的东西,她理所当然浮上心间。

她说她知道,其实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胡扯!谁不晓得宇文宰相杀人不眨眼、草菅人命?谁不知道,犯了皇帝还可以试着求情,犯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不善良,他凶恶暴戾,他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只有愚蠢如李若予那种女人,才会认定他善良。

至于绘夏……她并不笨,不笨的女人说出这种话,只有一个理由——她要招惹他的注意。

猛然起身,使劲抓紧被子,内寝的雕花月牙落地罩垂下青丝软纱曳地,烛光摇曳间,映着青色帘影,那个帘影让他想起她的青色衣衫,想起她发间的一抹碧绿,那是个雕刻精致的发簪,若非高明工匠,做不出那式样,拥有那样名贵的簪子,她不必到宰相府当下人,那么她来,必有目的。

宇文骥自信一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都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形。

不过是一个女人,能翻得过如来佛掌心?只是……他干么连她发间的饰品都牢记?

心烦,抽开身上的锦被翻身下床、着装,他拿起挂在床边的玉龙剑,大步走出房间,风从门外吹入,吹得桌上烛火明灭不定。

他走过重重院落,仰头,月上中天,弯弯的月牙儿,弯弯的像绘夏的眉,她明净的眼睛,像蘸满了天空的颜色,清亮得耀人心,她的笑……

不对,陡然回神,他很不满意地发现自己又想起那个女人。

他在几棵苍翠蓊郁的大树下站定,刷地抽出剑,一招踏雪寻梅,势道凌厉,他狂舞着,剑影划过之外,叶子纷纷坠地。

他飞上树梢,长剑从左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疾,只见白光闪动,身法变换不定,在月影中宛如仙人舞姿。

只是在练招,他却用尽所有力气,他对付的是自己的心,他的心被一团柔软的东西堵住,像是一团凌乱地交错着,解不开,他就用手中的剑绞开;绞不断,他就用内力将它震碎。

总之,过了今夜,他不准那个女人的眉眼鼻唇或发间的那抹碧绿留在脑海。

采鸳稳稳地端起茶盏,泡的是西湖龙井,茶色极白,梅子青翡翠如泓,茶香袅袅。

轻抿一口,齿颊生香,在这样优雅的意境里,终究掩不住她满腹恨难平。

她笑得阴毒,眼角处渗出一点绋红,透露着睚皆欲裂的狠煞,震得绘夏一阵心惊。

低下眉眼,她努力回想记忆里的采鸳,印象已然模糊,她只记得她是个唯唯诺诺、谨慎细心的女子,但几年下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养出她一股教人不敢逼视的贵气。

那年的婢女和现在的夫人判若两人,实话,她怕采鸳。

狠狠看绘夏一眼,采鸳是恨的。

恨自己给了孟绘夏机会,让她在阿骥面前露脸,恨对女人没有半点欲望的阿骥单独召她入房间,密谈两个时辰。

她不是没想过玉婶的话,甚至想过试试玉婶的方法,一点春药、一点迷香,等一夜激情过后,阿骥不记得孟绘夏的脸,却已在对方身上种下根苗。

但她没料到,仅仅是阿骥一个不同平常的眼神,自己就容不下。

“相爷召你入房,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眼睛低垂,睫毛细密的覆盖下一片浅淡阴影。

“没什么?”采鸳语调微抬,眼底阴骜已起。

阿骥武功高强,派人窥探是不成的,她不想为一个孟绘夏惹阿骥不悦,眼前的她,还不值得自己下重手,但阿骥待孟绘夏的特殊,终究教她心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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