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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出门好些日子了,音讯全无,这让带着两个弟弟,守着客栈的阮红豆不得不发愁。
她既得愁爷爷的身体,又得愁债主上门来讨债,更愁的是,米缸已经见了底。
直到这一日黄昏,客栈外头来了一个高头大马的陌生男子,那家伙是谁呀?阮红豆脑海里浮起爷爷临走前要她特别小心的叮嘱,所以她没敢轻举妄动,直到连两个弟弟都发现了那名陌生男子的存在。
“咦?那人干嘛站在咱们客栈外头?”
“会不会是想来投宿的?”
“如果是,早该上前敲门了,但他看来不像是个瞎子,所以不太可能。”
“阮·绿·豆!”阮红豆气嘟嘟的给了说出这话的二弟一记爆栗。“你的意思是,除非那人是个瞎子,才会上咱们店里投宿吗?”
难道不是吗?!但为了不想再挨上一记,阮绿豆吐舌、缩肩,硬是将这话给强行吞下。
“难道他是雷老虎的手下,想上门来逼债的?”红豆小弟阮黄豆担心的猜着。
“还是邢掌柜派来想收购咱们这块地皮的呢?”阮绿豆也索性跟着猜。
阮红豆正气凛然的拍拍小胸膛,“管他是谁派来的,总之,谁都别想让咱们这祖传四代的‘富贵客栈’易主或是关门!管他想来硬的或是软的……咦?那男人手上好像有块东西耶C像是——”
原是趴在窗枱交头接耳的三条人影同时有了动作——一窝蜂的抢着冲出屋外。
“那是爷爷的青虎琉璃珠!”
就在三条人影边叫边冲出的同一时间,站在客栈外头观望的男人竟像是要走了!
怕他真的离去,红豆指挥两个弟弟一左、一右扑抱住男人的大腿;至于她自己则是双臂平举,站在男人面前,硬生生的拦下对方。
“你怎么能走开?”红豆抬高下巴,义愤填膺的指责着对方。
男人先低头淡瞟了一眼挂在自己腿上那两个“包袱”后,才将视线转回给红豆。“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拿着我家的青虎琉璃珠来,代表已经接受了我爷爷的托付,愿意帮忙打理这间‘富贵客栈’了,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走?”
“富贵客栈”四宇让男人懒懒的偏首,瞟了一眼该叫“破烂客栈”的老房子。“若是如此,那很简单,珠子还你便是。”边说边动作,男人企图将青虎琉璃珠塞进红豆纤小的手心。
红豆瞪大眼,不肯接过,甚至还将一双嫩手藏到了背后。“别妄想!这珠子既然已由我爷爷托付给你,就是你的了,如果你真的想还,去找我爷爷谈!”
红豆的话弄皱了男人一双好看的剑眉,并让齐郝任有种误踏贼船的感觉——没错,他是收下了老人的珠子;没错,他是答应了对方的托付,但那是因为老人垂死,总得让人走得安心,再加上老人当时向他托付的东西,与他眼前所见的压根不符呀!
老人对他撒了谎,而且还是个漫天大谎!
齐郝任是在七天前,于闵阳城内巧遇老人的——当时老人已然病入膏盲,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能做的也只是伴着老人走完人生的最后路途,并依照老人心愿,将尸首就地火化,将骨灰送回家罢了。
他当时的伸出援手并未想要得到回报,可老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老人说会和他在这种“要命”的关键时刻巧遇上,其中必有机缘巧合,不但夸赞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外,又说他的目光清澈坚定、行为举止稳重,绝对是个能让人于临终时托付的大大好人。
无视于他的推辞,老人自怀中取出琉璃珠子,说是要送给他,谢谢他代送骨灰的恩情,并且“顺道”拜托他,代为打理老人那祖传了四代的客栈。
乍然受托,齐郝任明显的兴趣缺缺,只听那老人赶紧补充了——
我那客栈呀!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瞎扯!齐郝任没好气的蔑瞥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瓦破屋残的两层楼老屋宇。
像是看出了他的兴趣不高,老人喘口气后又说了——
我那客栈呀!游客如织、熙来攘往。
撒谎!这客栈的地点偏僻得紧,与热闹的城镇隔了好些距离,左边一畦臭荷塘,右边不远处还有个乱葬岗,除了蛙鸣、鬼号,及眼前这三个小东西,哪儿有人影?
他记得那老人当时又还说了——
我那客栈呀!人才荟萃、卧虎藏龙。
人才?!人才在哪里?
卧虎藏龙?"跟龙是躲到哪儿去了?该不会就是指那两个还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小男孩,以及眼前这看似义气凛然,不许他走开,有着一双漂亮得出奇的大眼睛,身高只到他的胸口,同样也是个毛孩子的小家伙吧!
那老人!齐郝任忍不住在心底怨怼,老人编谎或许是出于无奈、或许是情有可原,但难道那被老人耍赖硬托付上的就是活该、倒楣吗?
虽说他也正有意想退出江湖,想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但那并不代表他会傻头傻脑的去认养一间破客栈,以及照顾那随客栈附赠的三枚小包袱。
思前想后,齐郝任花了点时间,终于将思绪整理完毕,便漠然的启口。“我也想亲自还他,并且和他讨个公道,可惜你爷爷去的地方我暂时没打算去,也没兴趣去。”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爷爷他……他……”小脸失了血色,惨白如雪。
“没错,你爷爷死了;而我,不过是来帮忙送骨灰的。”即使真话有些残酷,但齐郝任知道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免得让这些小家伙们对他心怀错误的期待。
“我爷爷他真的……真的……走了吗?”红豆死命的瞠大眼,强逼自己忍住泪水,却就是管不住那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唏哩哗啦落了一地。
那双原是写满着固执,带着谴责意味的美丽大眼,换上了脆弱、无助的神采,像煞一只迷了途的小鹿,不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
齐郝任原已准备自腰囊中取出骨灰坛,把东西放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却蓦然的心头猛抽,莫名其妙的让那双伤心、无助的小鹿般大眼给扯住了脚步。
情况有些不太对,齐郝任的心底响起警钟——想他既非初涉江湖,容易被人欺骗的年轻酗子,也曾见识过比眼前情况更糟糕的人家,却不知为何,那双伤心的水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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