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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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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并非他所愿——其实早在红豆不见的当日,他就想去死了,他想从这里跳下去,想让痛苦和悔恨陪着他一块儿为红豆殉葬。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死这种惩罚对他而言着实太轻,他活该生不如死的活着,在思念与悔恨的双重煎熬下,他活该痛苦的活着——活着承受痛苦。

在红豆失踪的那天,众人四处焦急的寻找着,未了在沿着上山的路上,他们找着了她的一只鞋,以及她那以血花铸成的小脚印。

众人胆战心惊的继续前行,直到来到崖边,但等在那儿的除了盘旋的山风外,空无一人!

所有的线索及证据,包括一块被撕挂在崖边树枝上属于红豆衣裳的小碎布,全都指着红豆已自此跳下去!

不可能!

绿豆和黄豆跪地大哭,说依他姊那样的乐观性子,不可能为了逃婚就跳崖。

有可能的!

齐郝任心底悲凄的想着,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姊姊在前一个晚上曾经历了什么,就会知道她是极有可能会万念俱灰的跳下去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决定下崖搜寻,就连洛东白都没心情胡闹了——他这回的玩笑开得太大,事关一个年轻女孩的生死,他满是懊恼悔恨,但齐郝任却无法怪他,因为知道自己才是害死红豆的凶手!

众人找来几条粗麻绳,下谷上崖的几乎把附近几座山谷全都翻遍了,但怪的是,就是找不着红豆,即便是她那跌碎了的尸骨。

找不着就有一线希望尚存,范辛安慰齐郝任,劝他要乐观点,但劝归劝,任谁都没法子往好的地方想——

红豆不会武,一个荏弱的女子,一夜之间能跑多远?

怎么可能出动这么多人都还找不着?而找不着的最大可能就是,她的尸首怕是早已被山谷里的饿兽给撕裂分食了。

红豆不见了,齐郝任的心也跟着不见了,他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也失去了生命的动力,他甚至没再搭理过客栈里的大小事。

他原先之所以肯接手客栈,刚开始是为了哄红豆开心,助她度过难关,后来则是为了两人的未来生涯做规画,如今红豆已不在了,这间店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日夜枯守在这崖顶,等着红豆原谅他,愿意化作一缕芳魂来到他的梦里,慰藉他的相思之苦。

齐郝任双目无神的遥望着天边,他枯守在崖顶,任由天色由亮转暗,任由枫叶随风片片飞舞。

天黑了,眼看又是漫长的一日即将过尽,却蓦然有两条黑影运着绝顶轻功,由山脚下旋风似的朝他飞近。

黑影来到齐郝任的眼前粗喘站定—是洛东白和范辛。

“你果然在这里!”洛东白边拍胸抚气,边着急的道:“快回去,有人指名要找你!”

见齐郝任听若罔闻,脸上毫无生气,更没有半点想动的意思,范卒也急了。“是窃恶卜大通。”

排名于“三狂”之后的“三恶”之一。

卜大通?!齐郝任漠然的想,那个老爱和他打赌,以一件宝物当作竟赛标的,各凭本事看谁能先偷到,却每每含恨输给他,栽在他手里,恨死他了的卜大通?

听见对方是自己昔日在江湖上的死对头,齐郝任更没劲了。“我不想见他。”

更没心情搭理他。

“你不能不见他!”洛东白那双已有几个月未曾发过光的桃花眼,此时出奇的神采熠熠,“他说要和你再赌上一把,看谁能先从慕王府里偷出个宝贝来。”

“让给他吧!我没兴趣。”齐郝任索然无味的开口。

“你不能没兴趣……”洛东白在齐郝任跟前蹲下,双手发颤的紧握住他的肩头,神情无比激动。“他要偷的那个宝叫阮红豆!”

***凤鸣轩独家制作******

北方的冬天果然来得比南方要快,此时远在京城的慕王府邸,精致的雕花窗畔伫立了一抹纤细的人影,那人儿叫阮红豆。

阮红豆抬起头,出神的望着那一片片由苍穹落下的莹白雪片。

好美喔!她发出赞叹,忍不住伸手到窗外捧接雪花。

好干净的雪花,莹白无瑕,她真希望自己能像它一样澄澈干净得教人心旷神恰,却骤然彷佛听见耳边有人在冷笑——

碰了你,我还怕会弄脏自己!

心慌意乱的松开手掌,雪花由她的指间无声的滑落,红豆不敢去接,深怕弄脏它。

雪是干净的,而她却不是,她不该碰它,那会玷污了它;赏雪的心情没了,红豆神色疲惫的伸手关窗。

她身子无力的倚靠着窗边站着,原本捧着雪花的小手改为捂住小脸,悲伤涌起,她沮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一种让人吃下后能将往事全部忘光的药?如果有,她愿意倾尽所有将它换来,好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全部忘掉,连同“他”,她都不要——不敢再要!

她只想要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在北方异地重新抽根生芽的红豆。

红豆想得太过投入,没留意到屋内先是有道冷风悄悄的灌入,接着她的身子便莫名的让一个硬实的怀抱给紧紧搂住。

有贼闯入!

红豆正想尖叫,却猛地嗅到对方身上那抹她至死都不会忘记的男人气味!

瞬时,她全身紧绷,无法呼吸,只能求神求佛,盼望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她永远也无法甩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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