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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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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最初原由为何,我已是你的妻子,答应嫁给你,便是做了伴你一生的决定,也许这个妻子的身分,我一时半刻还做得不是很好,但你等等我,我会努力的。

「你的心意,我懂得。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也想要回报你。所以哥哥,忘掉那些事,咱们重新过日子,我会当你的好妻子,我会用心感受你的心意,我会——」

一记深沈的拥抱,打断她的话。

「够了,盼儿,这样就够了。」不用再承诺更多。

恋了她一辈子,从不期望她懂,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回应他。

但是她看见了,也回应了,甚至承诺会珍惜他的心意,试着回报他相同的感情……她有那样的心意,就够了,即使最终,她仍忘不掉陆武,爱不了他,那也无妨了。

他动容地拥紧她,在她耳畔喑哑低喃:「这辈子,我会永远记住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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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祈君再度搬回到两人的新房,她仍是睡床上,而他也仍旧睡在床边那张长榻上。这是他的坚持,盼儿心底一日无他,他们便一日不同床共枕。

他后来被父亲骂惨了!

一边骂,也一边为他诊脉,发现他内息紊乱、内伤极重,明明是习武之人,明明办得到,竟全然不做调理,当下更是气得几乎要罚他跪祠堂。

最后,仍是助他运功化瘀,打通气血,而后再被盼儿日日盯着喝药。

怀胎第五个月,她开始动手做些孩儿用的小玩意儿,她告诉他,孩子的小鞋、兜儿,她想要自己准备。

她不擅女红,纤纤五指拨起算盘珠儿,可比拈绣花针要伶俐上百倍,现在学,还不晚吧?

她时常问娘,如何当个好妻子?

娘总说,很多事以往没想过,真正为人妻,才会明了如何当那人的好妻子。

所以——她也算是他的好妻子吗?

白天出门前,替他打点妥当,他腰间的佩饰,是她挑了替他系上的。每日亲自为他系上紫玉腰带,他若瘦了点、胖了些,她立刻便能察觉。

她帮他打理店铺子的生意,不教他太劳累,有时遇上棘手事儿,他会说给她听,两人一起想法子。

每日睡前,她会与他说说话,不顶重要的,只是夫妻间的贴心话,隔着床帐听听对方的声音。

她替他缝衣补衫,纵是有仆佣,这些事她也想自个儿来。

她学女红,裁的第一件袍子,便是为了他。没有高深的绣工,没有繁复精巧的织工,只有简明俐落的素面缎子及剪裁,可他爱极了,天冷时总披着。

她还替他缝了香囊、荷包……

娘说,那便是妻子的自觉,无须人说,心底总为他盘算、计量,学着如何让自己更贤慧。

这日,陆祈君回来,沿路小岁儿便向他报了信,要他自个儿当心点,晚上会跪算盘。

算盘?房里头是搁了只轻巧的檀木算盘,盼儿是左撇子,那为她特别订制的算盘,她使起来颇顺手——她打算用它来罚他?

推门进了房,里头留了盏烛火,他放轻步子移往床畔。

睡了?他有丝疑惑,戌时未过,似乎早了点,何况平日她必会等他回来,聊上几句的。是身子不舒服吗?

扬手要探她额温,她头一偏,避了开来。

他微愕。

原来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头不舒坦。

他温声问:「怎么啦?谁惹了你不开心?」

除了他还会有谁!

她闷闷地侧过身,赌气背对他。「你走开,我不要跟你说话。」

看来她心情是真的很不好。陆祈君也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意起身,预备今晚再去睡书斋……

陆盼君立即睁开眼,迅速坐起。「你这样就要走了?」

「咦?」收住步伐,不解地回身。不是她要他走开的吗?她现在有孕在身,不顺着她点儿,动了胎气可不好。

「你、你、你气死我了!」这回可真动怒了,埋头倒回床褥,捞了锦被盖过头顶。

她叫他走,又不是真的想要他走,只是在闹别扭嘛,他竟然连哄都不哄一句就走掉!

「别这样,当心闷坏。」他伸手要拉下被子,她死抓不放。

陆祈君叹了口气。「盼儿,我究竟做错什么,你直说好吗?」

被子里头静悄悄,一点动静也无,于是他道:「真要我跪算盘吗?好吧,我找找你放哪儿……」

话未说完,她拉下被子,娇嗔轻嚷:「哥哥,回来啦!」

被下人瞧见,他还要不要做人哪!

他浅笑,坐回床畔,食指轻点朱唇。「小嘴噘那么高,我自请处分你又不要,女人家都如此难伺候吗?」

「那是、那是……」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一腔不满又被撩起,拍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走开,一身酒味,臭死了。」

原来她是在气这个?「味道有很重吗?我才喝一小杯,抱歉,我不晓得你不喜欢,下回滴酒不沾便是。」

「不是那样……」她也知道在外头谈生意,哪能不小酌,不会拿这与他无理取闹,可是……谈生意就非得喝花酒不可吗?今儿个听到孙家那风流鬼又邀他去花楼,她一股闷气直憋至今,哥哥早晚被带坏!

「你一喝酒,抱了谁都不晓得!」净做荒唐事。

陆祈君动作一僵,黯然收回手。「对不起——」

「你想到哪儿去了!」陆盼君赶紧抓回他,五指握牢。「我不是在翻旧帐!」

要不呢?若不是记起他那回醉后铸错的伤痛,又是何因?

「你、你——迎翠楼姑娘美吗?你还对她做了什么?」她懊恼,口吻竟带了些许醋味,这会儿他听出来了。

怔愣了好半晌,失笑出声。「没,我说成了亲不好上勾栏院,改去酒楼了。」

所以……她白气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挲揉。「盼儿,我不是疤淡了就忘记旧伤的人,一次便错得太惨痛,我会时时引以为监。在外头难免喝两杯做做样子,但绝不再让自己醉,你相信我。」

「又……又不是那个意思……」盼儿低哝。

她不怕他喝,可她怕他在别人身边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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