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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回过头,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地耸耸肩道:
“没有啊。”
白恩露停在他们身旁,睨一眼道:
“都已经念高中了,不要再做这种小学生做的事。”制服上面的学号表示三人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不过这一班他没教过。
“我们又没做什么,玩玩而已啊。”
“对啊。”
两个油条男生一搭一唱的,边说边退场。白恩露眼神冷淡地睇着他们走离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后回过头,瞅住面前的女学生。
低着头的女学生让人无法看清长相,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她那比肩膀还长了些的黑发,有几绺安静地垂落在胸前,仅单边过长的刘海遮住她左半张容颜。
那令她看起来有点阴沈。
虽然她的穿着整齐,但制服白衬衫不知何故,有着淡色的污渍,上衣前后都掺杂到一点其他颜色,连发顶被恶作剧撒上的枯叶和碎屑,她都没有伸手拍掉。这种会在意他人眼光的敏感年纪,她却给人一种不大洁净的感觉。
她好像当作他不存在,慢慢地挥动扫把,宛如机器人一样重新扫起地来。
白恩露睇着她,彷佛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最后,他启唇道:
“你头发上有东西。”
她应该是听见了,却没有任何想要抬手清理的意思。
不行,自己实在很不擅长和学生相处。这么想着的白恩露,摸了摸后颈,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离,女学生只是垂着头,用竹扫把唰唰唰地继续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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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钟声响起,梁知夏将抽屉里的东西收进书包后背起,跟着起身离开座位。
刚刚在扫除时间对她恶作剧的两个男生之一,在她经过时,故意装作没看见她,甩了下书包,她因为看不见左方,视野狭窄,所以来不及停住脚步,便被书包的角稍微挥到脸。
男生根本当她不存在,当然也没道歉,和同伴说说笑笑地步出班级教室,其他同学也三五成群和朋友一起回家,或讨论等一下要去补习班念书还是做什么,梁知夏只是静默的,自己一个人步出校园。
路上的学生嘻嘻哈哈,公车站挤满了穿着相同制服的年轻人,不用搭乘交通工具的梁知夏在人群中独自行走着;她就住在离学校走路十五分钟的地方。当初升学时的第一志愿就是这所公立高中,分数有一定水准,加上离家很近,程度刚好在录取边缘的她,很努力地考上了,那个时候,她好开心,父亲和妈妈也都很高兴。
梁知夏低头进到回家路上一定会经过的超市,在入口处拿起篮子,将提把挂在手肘上;她在冷藏柜前面选取几样食材,结帐之后,提着袋子步出。
到达自家住处楼下,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取出信箱里的信件,一步一步的缓慢爬上楼梯。回到家中,她先进房间换掉制服。她的房间里摆满不同大小的玻璃罐,罐子里满是折纸星星,窗户上面也挂着好几串纸鹤,这些物品的数量已非单纯的兴趣或有趣,多到给人一种异常的感觉。
换下制服后,她走至厨房,打开购物袋,将刚才买的食材放到流理台上。
系好围裙带子,卷起衣袖,她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锅中,按下开关;再取出锅子装水烧煮,然后清洗蔬菜,拿刀在砧板上将生肉分切。她的动作虽不若专业厨师那般熟悉流畅,却已算是会作菜的不错程度。
将处理好的食材放进锅里,加入调味,瓦斯炉上的铁锅冒出高温白烟,厨房里也开始渐渐散发烹调食物的香气。
两样菜和一锅汤,就花去她一个多小时。时针已指向晚上七点半。她洗过手后脱掉围裙,放好两个碗,独自坐在餐桌前。
室内非常安静,也因此,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变得特别清晰和明显。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有一瞬间要站起来去接,最后还是坐着没动,任由那在沉寂客厅里回荡的铃声越来越刺耳,一遍遍地响彻整个房子。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头状,电话终于转到扩音喇叭设定成静音的答录机。
哔的一声,机器显示有留言的红灯闪烁着。
坐在椅子上,她只是看着指标不曾停过的时钟,数着前进的时间。
从菜还冒着白烟等到烟全都消失,她又再去热一遍。
晚上十点,她终于推开椅子,慢慢走到客厅,按下答录机上的红钮。
父亲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来,留言说今天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她垂下手,站在电话前,许久之后,又回到餐桌前坐着。
晚餐已全部冷透。她在自己对面的父亲位置旁边,也就是第三个人的座位上,轻轻放下另外一个碗。
“爸爸,妈妈,吃饭了。”
她低声自言自语,随即拿起筷子,就像整间屋子一样的沉默,缓慢吃着凉冷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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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背就开始痛,因为今天是“那个日子”。
“白老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隔壁慈眉善目脾气又好的同事,见到白恩露眉头深锁,便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白恩露摇头说道。
“你才二十七岁,这么早就腰酸背痛啦?”同事打趣地拍拍他的肩。
白恩露心下微吃一惊,不着痕迹地侧过身,作势低头看了下时间,然后拿起课本和粉笔夹,对同事道:
“没事的,谢谢。我去上课了。”稍微对同事的关心表达致意后,他离开办公室。
一手抚着刚才被拍击的地方,他闭了闭眼。走廊上,种植在墙边的圣诞红每年都会在这个季节应景添色,一整排红绿颜色鲜艳美丽;途经一年级的教室,发现几个班级也在窗台放了小型的圣诞树做布置。
耶诞节刚好为行宪纪念日,以前是国定假日,自从取消放假之后,过节的气氛似乎比以前淡了些,但并不代表这个日子就被遗忘了。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每年的这天都会在家,从未跟朋友出去过节;也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过得比平常还要小心注意。
……没取消放假就好了。白恩露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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