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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眨切断她和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
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了,谁也分不走抢不跑了,完满。
惯然懒散的笑颜下,某一程度来说,是和他一样阴冷的灵魂。认定了自己的东西,即使自己不舍得动,也绝不允许有别人的存在,宁可就在一边牢牢守着。
看上去完全不像土匪,手段也实在不够狠辣的人,很容易让人遗忘温良面具下的本质,他不轻见血腥,大概不过是没有被犯到逆鳞,所以懒得计较罢了。
——亲爱的大哥,这一个已经落网,你却总也不肯睁眼,沉浸在“好哥哥”的牺牲角色里不能自拔,那么,我只好说,我等腻了。
优雅的唇角微微地翘起,乍看上去,真是春风一般温柔的弧度。
“……”云锦察觉到什么,蓦然抬首,哑然。
堂外朝阳已升,一地光影流转。从她所在的角度,看不分明门边人的面容,连带那一抹弧度也同样不清晰,暧昧的晦暗中,感觉上明明是少见的柔暖若斯,却又仿佛要划破什么一样的锐利。
很——奇怪啊。
她在不安什么呢?云锦发怔,拿这丫头代替,是三哥亲口允了的,只要过了今日,她就逃出生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哥这次会站在她这一边,不过又怎样?结果不会对她不利就足够了。
之后混不混乱才不用管,反正都结束了。就是这样,云锦的心情重新好起来,只要——只要过了今天就都结束了。
“……痛痛痛,你们干什么?想杀我就直接点,干什么折磨人?”眉头瞬间凝成一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就知道这个女人歹毒心肠,害得她这样还不满意!
云锦被吓一大跳,捂着耳朵倒退两步,“吵什么?野丫头,要不是你这么大了连个耳洞都没有,你以为谁高兴费这个事?放心,你这条贱命现在还有用处,死不掉。”
温宣桑一把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你才有毛病,你喜欢在耳朵上戳洞,随你戳十个八个,为什么还要往别人耳朵上戳?”居然是用那么尖利那么寒光闪闪的针耶,这些年大哥护得她好好的,哪里挨过这么痛的伤。呜,真的好痛——
“忍着点,一会就没事了。”一根沁凉的手指拂过她面颊,“别哭,妆要花了。”
好冰。宣桑瑟缩了一下,满满的泪意全被冻了回去。
眼珠悄悄往门外斜了斜,现在是夏天了吧,这是人应该有的温度吗?
走进来的云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了没有?”
翠欢小心地拭去耳边一点微微的血迹,端详完毕,退到一边,微福下身,“回三公子,好了。”
云锦还在不悦地念叨:“你见过哪个女子没有耳洞的?你娘死得再早,这总该教过你的吧——”
“闭嘴。”云三厌烦斜她一眼,见她立即消了音才转回去,上下打量了一遍,勉强点点头,“嗯,将就能见人了。前厅早布置好了,这就过去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温宣桑心中的警钟却是直响起来:“布置?布置什么?”
“明知故问,当然是喜堂了。”云锦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看看身上的嫁衣,也该知道今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吧?”
“呃,啊?!”目瞪口呆,脑子跟不上了,“不是、不是要嫁到京城去?”
“在这里成了亲,再去也一样啊。”云锦格格娇笑,见着她面色惊慌,心情好到不行,“就算名义上是正室,实际上不过是个填房,难道你还指望八抬大轿?有这个喜堂的形式给你就不错了。别看我,这可是林尚书的意思,他正巧在这里,这么要求了,爹当然不会拒绝。”
怎么会这样?温宣桑完全傻眼,打算得好好的逃跑算盘被一脚踩了个粉碎,就是说,今天、马上,她就要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狗官拜堂了?就要和他变成一家人了?以后——和大哥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心脏激越得要跳出来,热血涌上面颊,从层层的胭脂下叠出来,桃花一般鲜艳。什么都无所谓,怎样都可以先抛在一边,独独这一点,只是想象一下就痛不可遏,好像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生生从心口挖去了一样,怎么可以?
“我——”
云三信手一拂,点了她的哑穴,干脆了断她所有的抗议希冀。
大红的盖头凌空落了下来,阻隔掉所有外界感知,只剩眼前一片血光。
喜堂虽然简单了点,规模虽然草率了点,来贺喜的各路官员富豪士绅却是只多不少。
门前的车马从清晨就川流不息,不管怎么样,当朝堂堂二品尚书和本地知府千金的大好日子,这种摆在面前的巴结的机会都不会把握,还指望做官吗?
阿谀寒暄之声闹哄哄了大半个上午,临近正午时,正场戏终于开始。
没有人注意到,被两个丫环扶着的新娘的动作似乎僵硬得不寻常,司礼官高声唱礼:“一拜——”
尖锐的破空之声,凌空在观礼的众人头顶越过,一把长剑带着新郎的冠帽,“夺”一声钉入正堂的墙壁之中,竟整整没入半柄,余下露在外面的半柄嗡嗡作响,剑穗剧烈颤抖着。
整个喜堂瞬间炸开了锅,意外猝不及防,生死迫到眉睫,刺客还没有现身,大受惊吓的宾客们已慌乱奔逃躲避,尖叫声不绝于耳。
“什么人敢行刺当朝命官,还不快来人?”高堂位置上的知府云养德大喝一声,神色间虽也有些惶恐,阵脚倒未跟着大乱。
“回大人,”边上抖抖地挤出一个下属模样的人来,面色很是为难,“府里的家丁都派出去了,这——”
他欲言又止,云养德一愣,明白了他未尽之意。是凡能调到的人手,已经通通被他发出去剿杀祁连山的悍匪了,云府现在的状况,只有一些家仆女流,等于毫无守备。
“自己的命没保证好之前,怎么就敢伸手去动别人的东西呢?”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两声嗤笑,懒洋洋的,没什么气力,连嘲讽也懒得的一种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