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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早上会对她发火,除了她的笨手笨脚自以为是,还有绝对就是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越想越生气,所以一早起床才会火气那么大。
她的眼泪偷偷掉落了一颗。
老杜登时慌了起来。「春梨小姐,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你、你不要想太多啊,老杜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真的!单纯好,单纯是这世上最稀奇的珍宝,单纯的人应该要列入国宝级动物,跟那个樱花钩吻鲑一样──」她想笑,可是更想哭。「杜爷爷,谢谢您,可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她的存在,只是徒增人家的不自在,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白吃白住呢?
如果真想改变什么,应该回去找妈妈说个清楚才对吧?
「杜爷爷,谢谢您这些天来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在心底,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她幡然醒悟,毅然决然地道:「我这就去整理行李!」
「什么?!等等,不是这样子的──」老杜差点急出心脏病,连忙追了上去。
惨了,要是少爷回来知道春梨小姐走了,还是被他无心的几句话给「弄」走的,他就算多年苦劳外加「年老色衰」,也挡不住少爷那汹涌可怕的怒气啊!
而且春梨小姐要是走了,少爷又会变回那个冷冰冰、死板板的人型印钞机,这样他老杜可怎么对得起天上的老爷呀?
因为怎么劝都劝不退戴春梨想回梨山「终老一生」的心意,所以老杜最后只能使出终极绝招──他掏出那一大串钥匙,毫不费力地挑出了那间小客房的金色钥匙,喀啦一声,就把人锁在房问里。
「春梨小姐,失礼了,可是我不能在少爷回来前让你离开。」他尽忠职守地在门外喊道。
扛着行李,包包和水壶挂了一身的戴春梨整个人傻眼了,不敢相信老杜竟然会把她锁起来。
「杜爷爷。您别跟我玩了,我是一定得回家的呀!」她开窍得太晚了,现在才想到买不买地除了操之在雷行云手上外,问题的疲结还是在说什么都要卖地的妈妈身上。
要是她在这头好不容易拚死说服了老板放弃买地,放弃控告他们蓄意诈欺和讨还违约金,结果妈妈在那头又找到另外一个买主要买她家的地……最重要的是,老实又容易心软的阿爸手上那颗土地共同持有人的印章,绝对不能同意借妈妈盖,不然的话就算她跑断了腿,磕破了头也挽救不了高丽菜田的命运!
她越想越心急,真想直接用飞的飞回梨山,早妈妈一步把阿爸的印章收起来,偏偏杜爷爷在这时候还把她锁住。
「春梨小姐,你还是等少爷回来再说吧。」老杜是吃了秤跎铁了心了。
「杜爷爷,快帮我开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赶回梨山啊!」她拚命捶门大喊。
「我什么都听不见。」老杜充耳不闻,索性又装老人痴呆,自顾自地走下楼去了。
「杜爷爷?杜爷爷?」天啊!她都快急昏了。
可是门外静悄悄,显然老人家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戴春梨颓然地坐在大床上,身上水壶和包包撞成一团,她的心也沉重地直直撞入胃底。
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怪她笨、迟钝,怎么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呢?她在知道是妈妈要卖地的时候,就该转身卫回梨山去找妈妈,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才对呀!
戴春梨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倏地站了起来,跑到床头柜边抓起了电话,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阿爸,是我……」深夜,雷行云开门走入客厅时,发现屋内有种奇异的静悄悄。
太静了,就跟一个多星期前那样死寂沉沉,静到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平常邢个鸡婆的丫头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下班回家,满脸陪笑地奉上一杯热腾腾的人参茶,然后再被他嫌弃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喝什么人参茶?给我一杯咖啡!」突然间,他胸口有种灼热离当的感觉。
「我真的像透了混球。」他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奇怪的是,他对女人通常是采取尊重和疏远的态度,为什么对她偏偏走了样?
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对自己存有幻想吧。
给予一个对她并没有感情的女孩过多的遐想是世上最残酷的事情之一,他不愿意因为她住在家里,就让她误以为可以像言情小说或好莱坞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从此近水楼台先得月,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果他爱她,或许会疯狂的做出一些他平时不屑一做的浪漫举止;如果他爱她,或许他会不顾年龄、观念、教育水平和彼此家庭背景的遥远差距,就只为了能够得到她,拥有她,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但是他并不爱她。
「该死的!」为什么他都分析得这庆透彻清楚,心里还是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呢?
一定是尘封已久的良心偶然苏醒作祟的关系。
雷行云松开领带,动了动紧绷的肩嘲肌肉,正打算回房洗个澡好好抒解一下连续工作了十三个小时的疲惫,没想到才上了楼,就听到客房隔着门板传来的轻轻啜泣声。
他的心猛然一震。
压抑的、细微的,不敢让人厅见的低低饮泣……是她?!
她怎么了?为什么哭了?谁欺负她了?还是……生病了?受伤了?痛到忍不住哭出来了?
雷行云的心脏跳得一下快过一下,握起拳头猛烈地捶起了她的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春梨,快开门!天杀的,我警告你最好快打开门,否则我就──」啜泣声瞬间消失了,可是代之而起的是更浓重的哽咽鼻音。
「我……我打不开……」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怕又凄惨。「老板……对不起。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她的人生失败得一塌胡涂,大家都在生她的气,无论她怎么做,也永远讨好不了任何一个人。
「可恶!打不开是什么意思?」他大吼,在没有听到她一丝声息,显然又被他的吼声吓到,他狠狠低咒了自己一声,勉强压抑住心急如焚,低声问:「我的意思是,门为什么打不开?卡住了吗?」
「被锁住了……」可是真正教戴春梨痛哭的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和阿爸通电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