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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清楚。姑娘说她想先歇歇腿,小的让她等需要的时候再差人来唤小的。”
波澜未兴的丹凤眼垂敛而下,“现在也甭问了。”
“咦?”惠舜禾对主子的话着实困惑。
“人已经走了。”即使没抬眼,水明月都能清楚察觉艳城里的大小事,当然也包含余美人离去的事。惠舜禾连忙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余美人主仆二人撑伞离去的背影。
余美人前脚一走,後头身着青色布衫的小厮跟着追出去。
“姑娘!”小厮高调的喊声,引起水明月眉问的皱痕。
惠舜禾见了,赶紧喝斥:“没规矩,谁让你在这儿大声嚷嚷的!”他这麽说可是在解救那名小厮,否则要是让水明月来惩处,肯定下场更不好过。小厮瞧了走远的那对主仆一眼,只得先走回来,掌中还揣着一锭银两。
“那位姑娘留了一锭银两便离去,可她也只喝了一杯热茶。”所以他才想追上去,告诉姑娘她给多了。
“上房是做什麽用的?””清冷的语调配上水明月那笑意未达眼底的浅笑,在艳城打杂工作的奴仆都知道,这绝不是个好现象。
“是……”小厮怯怯地看了惠舜禾一眼,希望能得到帮助,惠舜禾只是爱莫能助的别开头,他只好鼓起勇气回答:“招待上宾用的。”
“你知道光是使用上房便要花费多少银两吗?”水明月的声音有一丝压人的气势,纵然他从头到尾没将眼神移至小厮身上。
小厮在他无形的威胁下冷汗湿透了全身,哪还来勇气回答,只顾着摇头,赶忙把银两交给惠舜禾,差点就要下跪。
“下去吧。”清冷的凤眼一睐,水明月摆了摆手。
“是、是。”小厮衔命,躬身後迅速离去。
“惠叔,等等把帐册全送进皓月楼里。”交代了声,水明月踏出徐缓却坚定的步伐,自在的穿梭过艳城里所有女性的目光中,往后头的别院走去。
“是,主子。”即使是在水明月的背後,惠舜禾仍然躬身恭送他离去。
这就是水明月,看似毫无杀伤力,总挂着浅浅的笑痕,却能在短短几年间将艳城推向长安京最赚钱的商号,何时让艳府水家的名声在长安京以外的地方响亮无比,其高妙的手段和聪明的脑子,以及处事态度正是他成功的原因。
只要是在水明月手下做事的奴仆,不论男女,无分老幼,全都必须熟背水明月亲自订下的“艳城规”,依照艳城规为行事准则,并且不得忘记,因为违规者都必须回到艳城里最严格的“礼仪房”里,重新接受训练。
对水明月来说,“礼仪”指的除了是一般世俗的规矩之外,更重要的是行为举止的优雅,所以艳府水家和艳城里所有的奴仆各个都气质出众出众,仪表非凡,即便是在厨房烧菜,抑或是打杂跑腿的仆役都相同。
这就是水明月的规矩。
正月开春,艳府水家喜临门。
厚壁高墙让人无法窥探的艳府水家沉浸在一片的喜红中。今日是现任当家水明月的大喜之日,新娘从南方的永乐城嫁过来,带着一身同样雄厚的资产,相当的家世背景,嫁给水明月。
艳水家席开百桌,几乎绵延了整条的中央大道,在喜宴的最前头摆了张写上新郎和新娘名字的红纸,用以昭告天下。
“水明月?”路人甲看了,沉吟道。
“怪了,这婚礼不合该一男一女吗?”路人乙也有同样的疑问。
水明月和余美人?横看竖看都是两个姑娘家的闺名。
“是啊,怎麽会是水家的女儿呢?难道是招赘?”路人甲猜测。
“不对呀,今儿大婚的的确是水大当家没错。”路人乙反驳。
“也对,这余美人听来也不像男人的名字。”路人甲同意的点点头。正当两名前来吃喜宴的路人都一头雾水,一旁途经此地的老乞丐见状,忍不住摇头嗤笑,“笨哪!水明月才是水家的长子,水朝阳是女儿。”
被耻笑的路人甲不甘心的反驳,“谁道来着?”
“打水家在长安京扎根,俺就在这乞讨了,有谁能比俺更了解长安京的大小事?”老乞丐粗哑的嗓音嗄暖说逼。
路人甲乙窒了窒,面上仍有欲驳斥的神情。
“不信?等会儿新郎倌出来,你们自己瞧个清楚。”老乞丐说罢,步履跟舱的离去。长安京百姓料想不到,当晚的喜宴,间接解开了两兄妹被搞混的误会。
新房内,新娘端坐在床前。
余美人正在等着,等着那个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艳府水家忒是大气,前任当家水氏夫妇远游无法赶回长安京,於是水明月请出当今圣上主婚,这是她决计料想不着的。
她知道自己嫁来艳府水家即是一场联姻,一场让双方相互得利的婚姻,永乐城的人都在传,水明月是为了余家遍布天下的茶庄和“天下第一茶”而娶她:事实上亦是如此。
想必长安京百姓也是这么想的。
嫩白的小手捏紧了大红罗裙,掌心早巳湿成一片,余美人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心底很是紧张。
不管外面的人怎麽说,对她而言,这只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婚姻,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盼的仅是嫁给一个能够肩负她一生的男人。所以对於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她的心里是既期待又担忧。
余美人不敢多喘的等着,然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接着一炷香的工夫也过去了,跟着是一个时辰流逝,圆桌上时而闪烁时而明灭的蜡烛即将燃烧殆尽,只剩烛芯仍残喘着。她数着时间,惶惶不安的情绪并没有因时间的经过而放松,倒是升起了疑问。
若是宾客的敬酒时间应该不出两个时辰,虽然外头还是热闹得宛若白天的市集,新郎倌这麽久还没进来,着实让她狐疑。
正当余美人心头泛疑,贴着喜字的门突然被打开。
轻巧的门轴扭转声传进了她的耳中,霎时,余美人又恢复了局促的心思,正襟危坐,动也不动,等待即将出现的光明。
可等了半晌,没等到人,只等到声音——
“小姐……”更甚的还是她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杏梅的声音。
余美人心下一凉,新婚之夜丫鬟通常是不会进来打扰新人,而这会儿她的夫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