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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就是幸福婚姻,谁知道平顺婚姻禁不起一次次的波涛,幸福只是她自以为的假象。
接下来呢?继续维持假象,即便她已经清楚,他能为她做的最大极限是「负责任」,而她对他而言只是个会烤饼干的庸妇?
她不是骄傲的女生,她只是假装骄傲、假装高贵,可是当假装被血淋淋的剥除,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稀少的骄傲被伤了,虽然只有稀少微薄,但伤了还是会痛、会想哭。
十五年,从十八岁到三十三岁,她把人生最青春、最美好的日子拿来追求得不到的爱情,事到如今,失败已成事实,她是不是可以喊暂停?
李羽蓁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到她觉得感觉酸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她离开椅子,从衣柜里找出行李箱,殷政明天要到英国出差,今晚……是他们可以谈谈的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她有点惊讶,已经是最后了吗?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走到最后?
殷政回到家时已经九点钟,在他到家前的两个小时,他是和刘忆婷在一起的,李羽蓁会知道,是因为她打手机给他,替他接手机的人是刘忆婷。
她曾经帮他接过手机,那次他在洗澡,之后,她忙着做饭、忙着哄哭闹不停的穗青,然后……忘记告诉他,有人打电话找他。
结果,他生气了,冷冷告诉她,「以后不要乱接我的电话,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电话有多重要。」
之后她再也不敢接他的电话。
很笨,那个时候她就该明白,自己不是可以站在他身边帮忙他的女人,因为她「永远」不知道那些电话有多重要。
可是他让刘忆婷接了,她还能欺骗谁?
她先帮殷政找出浅蓝色的睡衣,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曾经,他说过,蓝色能让他心平气和。
然后她很有效率地收拾行李、下楼为他做碗馄饨汤,她细心地把庸妇该做的事情通通做齐,然后静静坐在他对面,等他填饱自已的胃。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她犹豫了好久,才问。
「什么话?」
「关于刘忆婷,你新的绯闻对象。」
「我们已经谈过了。」
「谈过?我没有印象。」
「有,很多年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和我谈论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我很忙。」
「刘忆婷也是空穴来风吗?你们是国小、国中同学不是?你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有联系不是?你们打算合伙进攻欧美的服装市场不是?她是个可以在工作上对你鼎力相助的人,不是?」她一句句问,问得他没有回应空隙。
「你想调查我的合作对象?可以,我明天让金秘书把我所有合作的女性对象,将她们的特色、嗜好、性格、照片,列印成册,交到你手上。」
「你在避重就轻。」她冷笑。
「我哪里避重就轻?」
他已经够烦了,英国的事,他到目前尚未找到解决方案,英国那边的员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他把事情处理好,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打电话,试着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他挽回颓势的拍档,可是,遥远的英国……那不是让人能轻易答应的地方。
同学说:「我的妻子要生孝了,对不起,我不能帮忙。」
朋友说:「我和女朋友已经聚少离多,再到英国去工作,她会直接把我从她的人生里Fire掉。」
同事说:「我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我没办法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这些话,让他很想吼叫,他们的妻子、女朋友在做什么,身为女人,她们的工作不就是要让男人无后顾之忧,可以奋力往前冲吗?什么时候女人变成绊脚石,让男人在事业路途不得不处处顾虑?
谁知道,他才在心底批判完别人的女人,回到家,向来支持他的羽蓁也变成和「那些女人」一样,让他满肚子火气冲着她爆。
「你给她写过情书?」
「你养精蓄锐了一整天,就是想要和我翻陈年旧帐?」第一次,他扬高语调。
养精蓄锐?他弄错了,她没有养精蓄锐,她累得想要举白旗投降,她是挤压出最后一分力气,才能让自己站直,同他争取道理。「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帐可以翻,我拼了命也找不到可以挑衅的事。」
「好啊,你想听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他正在生气,开玩笑,那么多年的观察,她怎会不知道这个男人快要发飙?所以,她只问最简单的一句话,不占他太多时间。
「你们之间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以前的每一段通通是真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从没同谁赌过气,但他同她赌上了,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不该不懂得为男人着想。
如果殷政的第一句让她心碎,那么第二句就解体了她的世界,累的感觉从每个毛细孔向里面窜延,原来疲惫是种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感觉,原来世界崩解时不是黑色的,而是他身上的浅蓝色……
点点头,她说:「我满意了。」
李羽蓁转身走开,在泪水掉下之前。
她把碗收进厨房,洗净,然后回房、找了一套也是浅蓝色的睡衣,走进浴室,把自己泡在满是薰衣草香气的沐浴精里。
她试着洗去一身疲倦,没想到,越洗越累。
这个晚上,她没等他、直接上床,而他,在书房里待到近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