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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肩膀直到心头。北雪把下巴磕在膝盖上,离得太近,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碰他,她也暗暗地疑心,顾晴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普通朋友会做到这一步?
“看来还是不能带妮妮来,她身体不好,如果碰上这么一手,非得要她命不可。”
北雪心头释然,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们之间已谈得明明白白,顾晴光这样嚣张的一个人,也只有那个同样嚣张的女孩子才能降服他吧,“你这叫杞人忧天,哪有这么巧,来一回碰一回雨。”
“我是说万一。”顾晴光不以为然。
“万一走路掉井里呢。”北雪白他一眼,“哪来的这么多万一,万一吃饭会被噎死,你是不是就不要吃饭了?”
“话不能这么说。”
“就你们有钱人娇贵,姑娘我风吹雨打这么些年,再活个七八十年也没什么问题。”
“你先看看你自己冷成了什么样子再来吹牛吧。”
北雪甩开他的手,“怎么了,我好着呢。”说着又打了个寒战。
顾晴光笑得肚子疼,“你这人……”
“干什么?”北雪瞪他。
“是好人。”顾晴光急忙接下去,“好得很。”
“这还差不多。”北雪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呢?”
“人总是会变的嘛。”
北雪捏着下巴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别扭,以前是顾晴光在她面前撒娇,而且完全不自觉,态度十分恶劣,现在却变成了她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撒娇,这是不是说明,他给她的感觉,已经由一个男孩子变成一个男人了呢?
人总是会长大,顾晴光是比较晚熟的人,但他聪明,先天条件好,只要想学,没什么学不会,北雪想着,倒有点怀念起那个无耻赖皮又有点暴躁的顾晴光了。
“想什么呢?”顾晴光一推她脑门。
北雪瞪他一眼,说自己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顾晴光听着就笑起来,“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北雪微笑,“是呵,所以我发现我爱上你的时候,真的是大吃一惊。”
顾晴光怔怔地凝视着她,“你,真的爱过我?”
北雪伸了个懒腰,“好在都过去了,现在你有妮妮,我有罗江宁,前方路大好啊。”
顾晴光却在暗想为什么,北雪那时候明知道他落魄潦倒,为什么还会爱他,他想向她问个明白,但是想到妮妮,他又沉默了。他想他是真的爱北雪,可是又不能不管妮妮,他一直以为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但当他发现自己真正心意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不能委屈北雪,不能一味地自私下去。
北雪笑了笑,“妮妮好像挺厉害的,你管得了她?”
顾晴光轻叹:“也是被宠坏了,无法无天,不过她还小,人人都让着她,没有人跟她计较。”
“真是好命。”北雪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她一个人,面对昂贵的学费,一边打工一边念书,受的白眼无数之多,但到底还是挺了过来。
“咦,雨停了。”北雪突然发现,叫了一声。
雨势一缓,山野里的寂静就更为鲜明,很凉很清新的空气,两个人走出屋,深深地吸了口气,“哗,总算知道为什么天天要闹着环保了。”
“感觉真是不一样啊。”
“以后要天天到这里来,一定能活得长一点。”
顾晴光侧了脸去看她,“记得带上我。”
“你不用啦。”北雪白他一眼,“祸害遗千年,你根本就死不了。”
顾晴光笑了一声,“我是祸害,那你又是什么?”
“我当然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了。”北雪冲山坳里叫了一声,有些奇怪,“怎么没回声?”
“这么小的山头怎么会有回声,你书看得太多了。”顾晴光拍拍她,“走吧,穿这么少,当心感冒了。”
北雪心里一暖。
两个人在山下找到那辆被雨刷得明亮的车,北雪笑他,“这么倒好,省了洗车的钱。”
“什么,还得去重新保养,雨水有酸性,会腐蚀车面。”
北雪吐吐舌头,“哪来的这么讲究,我那辆小破车,不就扔在外面让雨淋着。”
“那怎么能比。”
“是啊,”北雪拖长了声音,“人家一辆车可以顶我一辈子的薪水,当然不能比。”
“我怎么听着这话里好重的醋味。”
北雪闭上嘴,这世上总有人得天独厚,也总有些人注定碌碌无为,如果一定要计较些什么,那只能说,是你命不好,学会调节自己的心理,实在是生活中的一门大学问。
“怎么不说话了?”
北雪笑一声,“我是觉得啊,人这一辈子,真的是很不容易呢。”
“哗,你是不是给我开讲人生伦理课?”
“臭美吧,你哪够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