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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却从没一个人去对陆余戳破,或是叫他不要勉强自己了?
他们是认为,陆余的心结就该由他自个儿来解,或是陆余不会这般一直忍耐下去,所以他们才这么袖手旁观?
若是陆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流泪,也压根就不懂得该何向旁人开口,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丹心,自袖中掏出条绣帕,跳过一地零落散乱的柴火,才打算为她擦擦额上的汗时,不经意回头一看,赫见身后远处还有另一堆小小柴火山时,丹心无力地加注。
“就连下个月的你也都劈完了……”柴房塞得这么满,万事通的东翁没道理不会发觉,唉,她还是去找鞑靼来挑些柴偷偷拿出去卖好了。
任由爱照顾她的丹心擦着她额上的汗时,计然看着她那张像是西域人的脸庞,不免回想起她轮廓有些相似的娘亲,而娘亲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忍。
不能忍,再忍;不能再忍,强忍;不能强忍的话……她豁出去地深吐出口气,“就这么一直闷着,这实在不像我的作风。”算了,她的忍功向来就不济,也从不是那块料,不忍了。
“啊?”丹心愣愣地瞧着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好!”她大喝一声,将柴刀搁在一旁的小架上,“丹心,我出门去逛逛。”
“逛逛?吞月城你人生地不熟的……”丹心在她说走就走时忙拉住她的脚步,“慢着,你若要出门,还是先同陆少说一声吧?”
“不必了,不过为免你们会担心,我会把大黑带上的。”计然微笑地婉拒,打算现下就杀回房去拖走那个害得陆余连养个伤也不得安宁的共犯之一。
“可是……”追在她后头,在她跑起来时就快跟不上的丹心,犹不死心地想要追上她。
“办完事我就马上回家!”她转身用力朝丹心挥挥手,一溜烟就甩下丹心跑得不见人影。
莫名其妙被她拖出陆余休息的书房,怀里捧着一大迭欠债与账本的大黑,被迫领着她绕过大半个吞月城,来到她指定的地点时,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人们熙来攘往的大街。
“少夫人,你拉着我上哪去?”奇怪,这附近的景色怎那么眼熟?
费了好一番力气,穿过人群来到对街后,计然直走至某幢楼前站定,跟在她身后的大黑,这才赫然想起他们究竟身处何处。
“少……少夫人?”
计然抬首看着大门上头的门匾好一会儿,而后头也不回地在大步跨进去。
打从嫁过让以来,不似客栈里其它在东翁眼中无恶不作、老是拖他下水的众房客,从不曾惹是生非,也不曾找过他麻烦的计然,首次没说出门上哪去、首次天黑还不回家、首次到了夜半还失踪不见人影,令已经三十好几的东翁,觉得自个儿只在半日之内,白发就因她而提早多添了好几根。
大老远从南方远嫁而来,对于吞月城人生地不熟的她,能不哪去?
可她就是有本事让东翁派出客栈一半的人手出门去找,也找不到半点消息,也让得知消息的陆余在急疯了之余,面上的神情也开始一变再变,吓得东翁赶紧再派出另一半人手,免得从不兽在家中翻脸不认人的陆余,真会在今夜首开先例……差点翻遍半座城的鞑靼,在夜深已是二更天之时,畏畏怯怯地踏进自家家门准备再次挨轰。
果不期然,在他一把话说完,东翁又是一记响雷劈在他的头顶上。
“找不着?”东翁一掌用力地在桌上拍呀拍,“那还不赶快去找!就算是把这整座城给翻过来也得快点把她带回来!”他们是真的那么想看陆余翻脸不成?
“是……”满面无辜的鞑靼,委屈地撑着疲惫的身子才想照命再出门去找时,一大一小,两道走近客栈的身影,当下即让他一扫委靡之色,眼中亮出希望的光芒。
“小然!”当客栈的灯火映亮了那张让东翁从不曾那么思念过的脸庞时,他忙不迭地冲出柜台迎接救星回家。
“东翁,您怎么还没睡?”连走边打呵欠的计然,在他顶着张像见到救星的脸庞,一骨碌地将她拉进去后,霎时瞌睡虫被赶走了大半。
“小然,今儿个你是跑哪去了?”
“逛逛。”计然不解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我们出门前有同丹心说过不是吗?”
“只这样?”两手空空、又不见她带了什么回来,这是在逛啥?
“是啊。”她开开心心地咧笑。
东翁一脸担心,“没被人拐了?”该不会有人见她老实可爱,在暗地里骗了她什么吧?
“没。”
“有没有人欺负你?”
“也没有啊。”她笑得一脸像是轻舟已过险阻般的万重山,仿佛天下又再次恢复了太平的模样。
“那……”什么口风也套不出的东翁,也只好讷讷地改口,“小余在房里行装你,他派人找你找了一整天了,你就快点回房安安他的心吧。”
“好。”俨然一副好孩子模样的她,朝东翁大大地点了个头,踩着轻快的脚步如众人所愿地回房去。
所有人目送着她的背影进去本馆里,这才安下心时,却赫见今日跟她一道出门的大黑,他好原本就黑的脸,今晚更黑得都有点蜡烛了。
“你说说,她今儿个是怎么回事?”百思不解的东翁,朝目睹一切内情的大黑勾了勾指。
面色显得有些惨淡外加黯然的大黑,行旬瞥了瞥本馆的方向,犹豫再三后,总觉得不妥似地皱紧了眉心。
“真要说?”他实在是不怎么想再去回忆今儿个的噩梦一回。
“她上哪去了?”苦苦找了一天的众人,纷纷靠拢在他的左右,并对他摆出同要想要求解的脸色。
想想这事也没法替她保密个几日,大黑有些哀怨地开口。
“……妓院。”
“她上那做啥?”大惊失色的众人,全都震愕地张大了嘴。大黑沉重地叹了口气,诚心诚意地忏悔着,他今儿个干啥那么多嘴地在她面前,那些他曾与陆余商议过他们绝不带回家的公事。
“逼娼为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