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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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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唇,忽然想耍赖起来,一股狠劲握住她的肩,“你一定要记得,不准忘记,你说你欠了我,那么想办法在我老死前还给我”“不要随便在这个命题上下承诺,安曦,如果你未来另有所爱,我会诚心祝福你……”“我不管,答应我。”他逼近她,“答应我。”“……”“宋伊人,答应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答应我。”

她叹了口长气,响应他灼灼目光,明知承诺不一定能实现,一时的迷惑未见得是永远的爱情,还是应允了他,她衷心希望这个大男生快乐,无论以何种方式。“我答应你,如果在你老去前与你想遇,一定记得你。”像吃下了定心丸,他开心地咧嘴笑了,将她一揽入怀。“那么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振作起来,珍惜自己,你如果当了赌场老大,或是为非作歹,我恐怕会遇不到你。”

“我答应你”“那……我们回去吧!”“再等一下。”让他再多保有一点温存的回忆。

耽搁一分钟,就想要下一分钟,耽搁了十分钟,就会想要一生,她轻轻挣脱他的拥抱,指着热气氤氲的远方,“瞧!那是什么?”他顺着她的指头望去,一只外形似羊,背腹白底,脸与四肢有黑色斑纹的动物向他们走来,嘴里咀嚼着东西,头上两根笔直的长角几乎有一公尺以上,十分罕见。

他目瞪口呆,兴奋地叫:“那是剑羚。”他看过杂志上的图片。“数量很少,只有沙漠里才看得见。”转过头,想与她分享关于剑羚的一切,已不见她在视线范围内。他转了个圈,极目四望,除了沙漠,就是天空,还有那只独行的剑羚。

“宋伊人?”他急喊,绕着岩块找寻。“宋伊人?”没有回答,她骗了他,她离开了。

“宋伊人,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话还没说完呐!”一声声呐喊像是细微的水滴,没入沙地里,不留痕迹。大地一片奇异的寂静,沙漠仍是沙漠,消逝的人不会再回来。

“宋-伊-人”极尽肺腑一喊,换得烈风热情一扫,他举臂挡住飞沙扑袭,同时间,所以的景象如同扁平的画面,朝他所在的中心点扭曲聚合,形成一道庞大的漩涡,快速地带着他旋转不已,产生了催吐的阵阵晕眩。

他蜷起手脚,护住头,抵挡着骤变的结果,在旋转中,有人抓住他的肩,粗鲁地椅,一慢愤怒地喊他,“臭小子给我醒来,听见没?”叫声实在刺耳,纵是再昏头,也会不由得清醒。

“你在鬼叫什么?真要把我气死,竟敢把我的半坛酒给喝了,你给我起来!”吼声加上在他耳朵上的用力一旋,他迅速睁眼,捣着发痛的耳朵。

不再是沙漠,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四周是凌乱的被褥,远一点的桌面上有打开的酒坛,床边站着一个怒目而视的老太婆,果真是黄粱一梦。

“醒了吧?你是怎么回事?”他奶奶气急败坏指着他,“我刚刚去找了明惠,她把你干的那些糊涂事全都说了。你真是疯了,竟然喜欢上你的老师,还把那男人打了一顿!你也不想想,万一他告了你,我怎么请得起律师!”

“没有?”他奶奶火大地拍了一下桌面,“有人见你在阿旺的店前面和她共吃一碗面,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啦,那是误会。”他气息慨慨地辩白。

“不是我爱唠叨,人千万不能走错一步,有些人就是不能去喜欢,你看看我就是——”老人赫然住嘴,动了动眼珠子,黯然地挨着床坐下,想起了什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呵欠,其实已无力在乎,那场真假难辨的梦境掏空了他的力气,他虚弱地倒头躺平,想彻底再睡一场,他随意打发奶奶,“奶奶,我保证没事,明天就会去上学了,你放心,我不会像我老子一样的。”

“你老子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安家男人没一个像样——”他奶奶激动的比手划脚之际,突然眼尖,发现了安曦床铺上有不对劲的地方,更加破口大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老是带着一身脏上床,瞧这新换上的床单,怎么全是沙子?你到底是去哪里鬼混啦?知不知道我一个老人家清理这个家有多辛苦,尤其你这窝猪圈——”

沙子?他霍然地弹跳起,两手摸索着床铺,触手果真是如假包换的沙粒,散布在床位一带,连同趾缝、腔骨,都找得到细沙的踪迹。他趴伏着,兜拢双手努力掬起一撮薄沙,埋首审视,直到眼见看得发酸了,抬起头,看着他奶奶,他奶奶立即被他热泪盈眶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怒火灭了一半,“你又那根筋不对啦?又不是第一次讨骂,这么激动做什么?把床单收一收我来洗……”

不等他奶奶动手,他自动把床单卷成一佗,抱在胸前,“我洗我洗,你去忙你的吧!”

他冲到楼下,在他奶奶保存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把收集来的沙粒全数倒进去,密封好,噙着神秘的笑朝瓶子仔细端详。

这个貌不惊人的瓶子密封的不只是一个秘密,还有他今生说不出口的,最初的爱恋。

程如兰在学期结束前无预警的离开学校,辞职理由是修养未见大好的玉体,新的班导由更年轻的代课老师暂代,为了崭露头角,有所表现,新班导实施铁腕作风,严格订定各项班规,将班上整顿了一番。

众人叫苦连天之余,安曦更为沉默了,愤世嫉俗的表情消失,变得事不关己的淡漠,也不再迟到溜课,功课虽未有惊人的突飞猛进,但维持中平水平。

他再次造访宋家,向宋母要回那个生了铁锈的喜饼盒子,将有沈纬良的部分裁剪掉,把填装沙子的玻璃瓶一块放进去收藏。第一个月,他天天将她的照片一一细审,百看不厌;第二个月,大约两、三天回味一次;第三个月,偶尔拿出来瞄一眼,不久之后,他将盒子埋进衣柜底层,不再取出。不再看那张脸,因为每个细节都铭记在脑海里,永志不忘。

他选择了北部的大学,远离待了十多年的老家。他考上了并非最顶尖,但还算不错的公里大学,对他奶奶,还有另一个女人有了交待。他迈向了普通人,或者说是大部分人都会走的道路,不特立独行,也不特别爱凑热闹。他某种安静的眼神特别收到一些女生的青睐,他不拒绝女生的要约,却又不是很积极和她们来往。

“搞不懂安曦在想什么!”这是她们的共通评语。但是他又是这么正常,听到男同学讲黄色笑话也会笑得前仰后合,话不算多,对事情的看法颇有见地,却不干涉别人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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