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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黎听不进她的话,满心想着大哥是为了自己才到泗合门束手就擒,心中恨不得当下一头撞死。
“阿弥陀佛,说了半天,菜都凉了,大伙儿先吃饭要紧。”那满口佛号的飞白居士柯惠招呼过众人,举箸伸向面前的一样素菜。
“居士说得是。今天难得小气鬼做东,我们可得放开肚子吃才是。”十年一剑莫铸也跟着将注意力自霍昭黎身上移开,喝了一大口酒。
被称作小气鬼的点水蓬莱卢静之,肥得连眼睛都看不见的脸上,漾起满满笑容,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颐。
一时间,除了临安女子费道清以及被她狠狠瞪视却毫无所觉的霍昭黎,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埋头苦吃。
霍昭黎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江姑娘,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江娉婷还未回答,那紫衣青年咬着根鸡爪抢先答道:“等日子到上山去看看咯。”
“什么日子?”霍昭黎不解。
“泗合门发了武林帖,十二月十四武林大会,要在山上惩处本门弃徒、武林败类程逸岸,为前盟主报仇,邀各路人士前往做个见证,算来是在十日之后——天下皆知这不过是个羊头而已,狗肉则是空缺的盟主之位。辛逸农的名头再响,也不见得整个武林买他账,因此上又拉了少林与丐帮两派来撑台面,啧啧啧,到时候可就热闹了,一堆人巴巴跑来,指证恶行的指证恶行,问鼎的问鼎,看戏的看戏。”
中年妇人洪五娘说着用胳膊肘顶顶卢静之,道:“你不是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怎么这回不张罗着做买卖?”
卢静之仍是笑眯眯的,拱手道:“有劳洪大姐提醒,蓬莱商号早把好用的好吃的好玩的准备停当,保准各路英雄在这雪山严寒之地,过得在家里一般舒服。”
“这回卢兄大赚一票,算是沾了老夫消息灵通的光,到时候可别忘了谢仪。”黄姓老者说着玩笑的话,言语中的威严气度却仍不凡。
“黄九爷折杀小的了,卢某二十年的积蓄,在黄九爷眼中还不是粪土一堆?只要黄九爷您看得上的,只管拿去便是!”
“喂喂,你二人可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不法勾当。”生就一张严肃面孔的赵姓中年人也跟着来插一脚。
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说笑着,只霍昭黎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佐地站起。
“霍兄弟,你做什么?”江娉婷喊住他。
霍昭黎面朝大门,低声道:“我去泗合山,探探大哥的情形。”
“回来!泗合门现在必定戒备森严,你去了哪里讨得了好?”
“是我害大哥被捉的,我不去救他,怎配做人兄弟!”
费道清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就是这样莽撞才害他被捉!你这一去,他又霉星当头,怕是连吃个牢饭都会咽住呛住,你本就不配做他兄弟,要是真为他好,走得远远的,他一辈子不再碰见你就成!”
霍昭黎听了,猛地转身,大声道:“我和大哥结拜过的,死也要一起死!随你怎么骂,我这样没用这样碍事大哥都不丢下我,我也决计不会自己一个人跑掉!”他双手捏得死紧,说着说着,两颗泪花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硬生生憋住了才不落下。
一行人本就醒目,此时又有两个大声吵架,店里旁的客人早将眼光死死盯住这边观望事态发展。
江娉婷颇感头痛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霍昭黎身边,搭上他的手臂柔声道:“霍兄弟,大家都知道你着急,但这会儿急也没用,泗合门既已通牒天下,自然不敢在暗地里对逸岸下毒手,你匆忙上山去寡不敌众,还不如坐下来与我们从长计议,谋划个万全的法子再行动。你大哥做事最讲条理,如果他在的话,见你这样冲动,肯定也会生气,对不对?”
霍昭黎脑中不禁想起程逸岸骂自己笨的口气神情,鼻腔一股酸意涌上,之前的冲劲,顿时消了。
“小兄弟,你别老说什么救来救去的。他那么大一个人,迟救早救不救,都没那么容易死。来来来,吃菜吃菜。”鹤首翁乔航咀嚼着满口佳肴,走过去拖他重新入座,含含糊糊地招呼。
霍昭黎任他拖着,坐到位置上,浑浑噩噩地环顾周遭,见除费道清以外,众人都含笑看着自己,想起适才又哭又闹的样子,不禁羞愧起来。
勉强吃了些饭菜,几个人拉着费道清去黄九爷房中下棋,霍昭黎则被江娉婷牵着手,带去特地开给他的卧房。
洪五娘望着霍江二人,不禁拍掌道:“什么叫做一对璧人,我今日总算见着了。”
霍昭黎愕然无语,江娉婷却大方笑道:“老婆婆恁的嘴碎,我哪里比得过霍兄弟的容貌?他若是身为女儿身,怕不倾国倾城?”
“纵不身为女儿身,也未必没有倾倒之人呐。”莫铸将绑在腰部的大榔头解下来,细细擦着灰尘,说得似不经意。
江娉婷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只是朝他一笑,不再接口,径自与霍昭黎去了。
到得酒楼后院,江娉婷打开一间雅房的门,转头对霍昭黎道:“你安心休息,莫再打别的主意。”说完转身欲走。
霍昭黎有些犹疑唤住她:“江姑娘,大哥他真的会没事吗?”
“会不会有事我可不敢保证。”江娉婷耸耸肩。
霍昭黎听了又急起来,“那——”
江娉婷无奈地回身看他,“这么说吧,我们都相信程逸岸那个家伙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不管中间多么惨烈,到最后他总是会赢。觉得他一个人可以应付得很好,因此我们并不甚急——怎么?你不信他?”
霍昭黎蹙起眉头,沉吟道:“我不是不信大哥的能耐。而是他现在又变成孤单一个人,总觉得……他其实很想有个人陪的。”他想说个例子,搜遍脑海,却只有程逸岸不经意现显的阴郁神色以及过于夸张的跋扈态度,心中隐隐作痛,事例却说不上来半件。
江娉婷有些惊讶地挑起柳眉,“逸岸让你觉得……他很寂寞了吗?”
霍昭黎不解她的措辞,歪着头现出困惑。
江娉婷轻轻叹口气,道:“那个人呢,总是让人放不下心。他时时对人很欠揍地笑,自己心里并不快乐,因为很奇怪,所以周围的人明知道他只是逢场作戏,没有放太多赤诚进去,却没有办法狠下心不去理他。他爱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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