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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夜溪虽然知道眼前局势很不一般,但看他一副守财奴的模样也不禁想笑。
其实做不做丞相或是兵部尚书,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这个忠臣良将之后,自从嫁了曹尚真,也曾想将他变成忠臣,可惜试了数次后发现全无作用,只好作罢,只要大节不乱,小事……就随他做主。
换个角度想,他肯丢下名利之争去过清闲日子,倒让她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她一直为他担惊受怕,生怕会出现一个比她要激进的忠臣,拼着命来杀他,那就防不胜防了。
“你这样在府中折腾,不怕陛下在宫中得到消息吗?”她又问。
曹尚真却诡异地一笑,“当然不怕,就是要让陛下知道。”
“为什么?”
“陛下的本意也不是想将我们全家赶尽杀绝。既然我有隐退之意,陛下也好放心,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准备盘缠银子,送我们上路呢。”
丘夜溪哼笑道:“说走就真的能走?这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这一次还真让丘夜溪说中了。自从曹尚真真想挂宫隐退的消息传出,曹府比以前更加热闹,京中的大小官员,齐齐跑来见他,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劝他留下。
这个说他是朝中巨擘,一走就会天下大乱。
那个说他劳苦功高,无人可替,若是走了,国将不国。
还有人说陛下是他为如手如足,他们视他如衣父母、启明之星,若是他走了,再无人可以为他们引路指明。
曹尚真则不急着否认,也不急着承认,只是态度暧昧地说一些感谢之词,再对众人表达了一番重任在肩,不会懈怠的决心,客客气气地将一班臣子们送出府邸。
并不是他不想表态,而是他若表态,朝内真的要大乱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表态,因为他最大的对手——皇帝,还没有正式发话呢。
所以,他必须等。
果然,在他等了两天之后,皇帝要召见他的旨意就来了。
一入宫门,皇帝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床榻上,而是斜斜地靠在龙椅中,虽然虚弱,但是龙威依旧不可小觑。
“尚真,听说近日你很忙?”皇帝慢慢开口,目光中却透出一股逼人心底的厉光。
曹尚真笑着耸耸肩,“微臣家中仓库的东西年深日久,有些已经发霉了,所以微臣想拿出来晒一晒,没想到这点小事也惊扰了陛下?”
“原来只是这样……”皇帝噙着唇齿中的寒意,淡淡道:“上次我和你提到,问你是否有意再娶一房,你可曾想过?”
听皇帝旧事重提,他就知道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鬼,不过仍然漫不经心的回答,“微臣家中已有娇妻,娇妻乃是河东狮,微臣不敢另娶。”
“那就休了那个河东狮,朕可以给你做主。”
曹尚真本事想以玩笑的口吻搪塞过去这件事,可现今听皇帝的口气如此严峻,他便知此事着实不妙。
于是他收敛起笑容,认真回道:“陛下是在和微臣开玩笑吗?夜溪自从嫁给微臣之后,虽然说不上有多贤惠,但是从无大错,和微臣也说得上是举案齐眉,情比金坚,微臣怎么可以休了她?”
“因为朕以为,梦娇更适合做你的妻子。倘若你娶了梦娇,朕保证你今日的荣华富贵还会是明日的荣华富贵。”
听到这一番话,曹尚真终于明白皇帝在打什么算盘了,一方面在政事上给他施压,另一方面又想用亲情来拴住他的心。
他淡淡一笑,深深长揖,“多年来,陛下对微臣很是照顾,微臣铭感五内。陛下平日所说所做,微臣均奉为天命,不敢怠慢。只有这件事,事关微臣一生所爱,只能让陛下失望了。
近日微臣也觉得官场上之上多有心力交瘁,力所不及之时,很想和陛下告假。如今看来,若是必须牺牲夜溪换得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那微臣只好彻底辞官了。不能再报效国家,侍奉陛下,是微臣的大憾,也望陛下保重龙体,万事平安。”
说罢,他跪下双膝叩首,然后也不管身后的皇帝是怒是急,便径直踏步迈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