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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尚未平息,凤国内又有新的大事发生。
「太子要成亲?」玄枫听到这个消息倍感奇怪,追问道:「一凡,你确定你的消息属实?」
「是。」檀一凡说:「这几天太子府张灯结彩准备办喜事,据说这个新娘是陛下亲点,但是出身来历皆一无所知。」
玄枫回头看着玄澈,「你能明白父皇的意思吗?」
他依然是那个样子,仿佛了然一切却绝不吐露真相。「父皇是未雨绸缪。」
知道问什么他都不肯说,于是玄枫又问:「妩媚现在如何?」
「王爷说的是那个被打入天牢的妖精?陛下已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天牢。太子曾向陛下谏言,将那个妖精斩杀,当场被陛下骂了回去。」
「不杀,不放,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低头冥想许久,他还是想不明白。眼前的形势本已扑朔迷离,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父皇又突然给太子娶亲。
难道父皇是想借皇嗣的出生进一步昭告他们兄弟,太子之位不可动摇吗?
但,这又有何用?以玄钧的脾气,玄煜就算是有再多的老婆、有再多的皇嗣又怎样?一旦父皇不在,根本没人可以制得住玄钧麾下的大军北上。
相比之下,这桩婚姻显得幼稚又无意义。
「婚礼定在何时?」
「后天。」
紧迫的日子也让人觉得可疑,玄煜身为太子,要娶的女子必然出身大家,而且太子大婚也是凤国的大事,历朝都是要提前三个月昭告天下,大婚之后全国再欢庆十天,怎么这一次如此仓卒?
玄枫一笑,「不管如何,大哥成婚,我们做兄弟的总要送上贺礼才好。」说完又问玄澈,「四弟要送什么?」
他淡淡地说:「我这几日还有事,不在皇城逗留,大哥的婚礼我八成是去不了了。」
「你又要走了?」玄枫一阵倜怅,「每次你都是匆匆来去,皇城中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你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事情发生,我只是在逃避。」
这回答让玄枫听得心有不快,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问:「父皇可曾让你对妩媚做过什么?」
「我只是画了一些符咒镇住她的妖灵,让她无法逃脱。」
「不能救她出来?」玄枫的手腕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
玄澈平静地看着他,「救她出来,等于是公然地与父皇为敌,你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隐藏锋芒都会付之流水,你愿意吗?」
闻言,玄枫微一迟疑。
玄澈又笑道:「我说过,她不会有什么大事,你信我就别做傻事。」
与他对视片刻,玄枫松开了手。
「我信你。」他踱了几步,突然转身,斩钉截铁地说:「但是,你必须要想办法让我见她一面!」
此时月华明朗,玄澈扬起脸,微微一点头,他轻轻叹息了声,「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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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媚站在镜子前,双臂张开,有侍女为她试穿大婚的喜服,她眼睛空洞无神地面对镜子,却仿佛视若无睹。
凤皇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软榻上,待她所有服饰都已穿着完毕,方才开口。
「转过来让我看看。」
妩媚转过身,水红色的长裙曳地散开,如朝阳透过云彩流泄了一地的霞光。本就绝色的她,因这袭隆重礼服而显得更加风华绝代。
「在凤国,我从未看过你这样的绝色。」凤皇真心赞美,「你来做我的儿媳也是我的福分。」
「谢谢您的赞美。」她垂下眼睑,看着满眼的红色,面无表情。「太子知道我的身分了吗?」
「他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万一他挑开喜帕,看到是我这个妖精,岂不是要立刻吓晕过去?」
「他不会。」凤皇胸有成竹地说:「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他的太子之位,而我死后,你就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他必须依靠你。」
「我也可以杀了他,帮助别人当皇帝。」她手指按在自己的额上,那里有一个漂亮的朱纹,如同梅花妆点在眉眼之间。但那绝非是画在她脸上的美丽装饰,而是用来束缚她妖灵的咒语,擦之不去。
凤皇似笑非笑,「你是个聪明的妖精,即使你不想活了,玄枫也必须活下去,对不对?」
妩媚倒抽了口冷气。「玄枫」这两个字现在对她的意义,不再是甜蜜沉沦的爱情,而是锋利的窝心一剑。
而且,只是这两个字,就束缚住她全部的行动。
她不由得一再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修炼成人呢?以至于现在的她,功力尚浅,还不足以和全凤国为敌,甚至连玄澈都打不过,只能乖乖地听人摆布。
「陛下,沿海十三省送来了公文。」
凤皇被人抬去批阅奏折了,殿内所有的侍女也撤了下去。
她颓然地叹气,跌坐在镜子前,用力扯下头上厚重的凤冠,而礼服由于厚重繁复,她想立刻脱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水晶般的镜面忽然升起一片迷雾,镜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的脸如优美的画,带着诗一般的迷茫和忧郁望着镜外的世界、镜外的人。
妩媚本是低着头的,但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时,赫然呆住。
「玄枫?!」她惊呼出声,扑到镜子前,眼中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手指触摸时却是冰冷的镜面。「你来看我了,对吗?你来救我的,是吗?你真的也在挂念着我的安危吗?」
她连声呼唤着,眼泪已如泉涌。
原本以为她对爱情的期待已然死绝,直到再看见他的脸才知道,要想断绝一份感情,比结束一段生命要难上无数倍。
玄枫的嘴唇翕张,似乎急切地在说什么,但她怎样用力倾听都听不到一个字。
迷雾渐渐散去,他的面容不再清晰,转瞬而逝。
「不!别走,回来!」
她忘情地狂喊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侍女,当侍女们惊慌地跑进来时,只看到她哭倒在镜前,铺张在地上的礼服无力地垂开衣角,暗红的颜色在烛光椅的大殿内,显得分外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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