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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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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间,光芒如纱透窗帘,闪闪生辉的暖意洒照万物,如此美好的时光,却有人自恶梦中惊醒。

「啊啊──不要!」

自黑暗的世界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帘,眼前是刺眼的光线,司马欢颜眯起眸子,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冷,左手向背后探去,摸到一手冷汗。

想起方才的梦境,她犹惊魂未定,司马欢颜抱着心爱的熊宝宝布偶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梳洗。

走进浴室,镜中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庞,浑圆的双眼下犹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奶白的指尖摸着明显睡眠不足的脸庞,司马欢颜蹙起蛾眉。

昨夜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恶梦。咬着唇,司马欢颜转头看向浴室外面放着的小桌子。

如果只是一场梦就好了,偏偏桌上闪着寒光的坠子却在提醒她,昨天她的确遇到一个古怪的老婆婆,而那老婆婆将项链交给她后就平空消失了。

或者应该说是蒸发了吧?想起当时在半空中缭绕的白烟,短袖睡衣下圆润的身躯倏地打了个冷颤。

人一生中总有害怕的东西,而司马欢颜生平最怕就是妖魔鬼怪,她看见蟑螂可以举起拖鞋打死,看见老鼠有胆一脚踢开,不过自小一听到灵异事件就会远远跳开。

她从来不听鬼故事,也不看惊悚电影,甚至别人提起「鬼」字她就会立刻走开。

对一个如此怕鬼的人来说,昨天晚上发生的怪事完全在她的接受范围以外,虽然保罗安慰她说可能是那位老人家自己走开了,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那时候的气氛,还有老婆婆的话实在太过诡异了,教她很难不往「那方面」想去!

梳洗过后,她换上粉红色的背心短裤,虽然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但是孤身独处在家中,依然令人产生一股淡淡的不安。

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后,她的胆子好像又变得更小了,吐一吐丁香小舌,司马欢颜决定早一点到外面去逛街,晚上再到保罗家去。

穿上运动鞋,拿起背包,在合上门时,司马欢颜突然回过头,看着孤伶伶躺在桌上的项链。

脑海里倏忽想起昨夜老婆婆所讲的话,犹豫多时之后,她终于咬着唇回到房中。

将项链拿在掌心,至今她才第一次认真地细看这条意外得到的项链;只见细纹雕花的黄金链子下悬着黄金托底的祖母绿圆坠子,坠子上镶的是晶石还是宝石,司马欢颜自然分不出来,只知道自己从来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坠子。

镶在灿烂黄金上的祖母绿不时闪耀着冷光,她轻轻抚过光滑的表面,一种教肌肤都要冻结的寒气隐约渗出。

指尖一抖向后缩起来,凝视半晌,司马欢颜终是对着镜子将项链戴上。

鸽蛋大小的坠子在她胸前大片奶白的肌肤上闪闪生光,看着镜子,她轻巧地转一圈,在黑瀑飞扬之中,金绿交映的项链实在美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顾盼多时,司马欢颜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比起精美的项链衬托出的美丽动人,胸前一直弥漫的冰冷就变得微不足道。

反正是夏天,凉快一点也好!轻吐舌头,司马欢颜对着镜子做一个鬼脸,修长的美腿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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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闹区,大小商店内都展示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和精品,虽然身无闲钱,但是俯在橱窗上观赏也自有一番乐趣。

直至日落西沉,接近与保罗相约的时间,司马欢颜才恋恋不舍地告别缤纷的商店,沿着马路走向公车站牌。

在公车站牌前顿下脚步,司马欢颜坐在候车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目光正好对上坐在左侧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女孩脸上,她绑着两条辫子,穿着红裙子,手拿着汽球,看起来十分可爱,司马欢颜忍不住勾起唇瓣,给她一个亲切的笑容。

独自坐在椅上的小女孩亦扬扬手,向她回以大大的笑靥,不小心手一松,一直拿在手中的汽球倏地飘走。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谁知小女孩立刻跳下长椅向汽球追去。

司马欢颜看她竟跑到马路中心,倏地一惊,猛地站起来追出去。

修长的美腿大步迈开,黑亮的长发与碧绿的坠子随着身躯的起伏在半空中扬舞,司马欢颜跑出马路,伸手搭上小女孩的肩,喘着气说:「小妹妹,快回去。」

言犹在耳,耳边倏地响起刺耳的煞车声与路人的尖叫声,司马欢颜偏过头一看,公车的车头灯就在眼前放大。

在刺眼的白光中,司马欢颜来不及多想,反射性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前的小女孩推开。

「走!」发出短短的一个字后,车辆已在她身前不及一寸之间,深刻的恐惧麻痹了她的四肢,自知无法逃避,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抓紧胸前寒气逼人的坠子。

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我不想死!

倏地绿光灿烂,被握住的坠子从指缝间透出数道光芒,接着一声巨响,路人皆惊惧地合起眼睛,不忍直视。

片刻后,张开眼,公车已停下来,车身向左方歪斜,车头深深凹陷。

车前不见血流如柱,只有一团绿光,少女曼妙的身躯悬浮在半空中,路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直至绿芒渐渐晕化,一具无意识的身躯半降地面,旁观者才清醒过来,跑过去帮忙救治。

打电话的声音、奔走的路人、救护车的警鸣器……在忙碌的路上陆续响起,司马欢颜的眼帘始终不曾张开,苍白的身子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静悄悄地躺在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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