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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我……可以进来吗?”漆黑的屋子与罗汉堂的灯火真不能比。
“当然可以。”盘坐的身影未动。
锁悲得到允许,握了握佛珠走进,看到满地经卷并不惊讶,走过时弯腰叠放整齐,然後走到空门化心对面,脱了鞋盘成坐禅相,却不开口说话。
“师弟找我,为了何事?”
“师兄,第一次看你散开头发。”锁悲突兀说道。
“啊,罪过、罪过。”不知语中是否有笑,空门化心轻吟佛号,起身找绳,未走两步,脚踝处被一团衣物绊住,越走缠得越紧,足踝被绞住而重心不稳,趔趄摇摆数下,跌了下去。他伸出双手来不及稳住,却被锁悲飞快的扶住,脑袋撞到锁悲盘曲的腿上。
“多谢师弟。”想坐起,头皮却一紧,发被人拉住。
锁悲抓起空门化心散在腿上的黑发,手掌慢慢顺着发丝探人,“师兄,你的头发……很滑,人的头发都是这样吗?”
无法坐起,空门化心索性躺在地上,听了他的话,挑起一缕黑发拉到眼前,“滑?”
“师兄,你为什麽会拜住持为师?你不习武,若不入沙门,必定是个读书人。”锁悲的声音带着困惑。“师兄,每次看到你,我会觉得自己好丑陋。”
“丑陋不丑,师弟,你不丑,真正丑的是虚伪的人心,虚伪得认为自己并不丑陋的人心。”淡淡的言语,空门化心并不在意两人不当的姿势,任锁悲的手在他的发间滑动,眼中清澈如水。
“师兄,你是伽蓝的右护法,左护法自入门便剃度受戒,住持何时会为你剃度?”
“师父自有安排。”
大掌在黑发中抚了抚,有点舍不得,“你的头发,剃了可惜。”
空门化心问言不语。
“我听锁慈师兄说,左护法是武僧,他的功夫一定很厉害吧?师兄,你、你有十多年没见过左护法了吧?”
“嗯,十年了。”他那个师弟十五岁云游,一年半载会托人带封书信,若是细算下来,他们已有十年未曾见面。在他脑中,师弟仍是当年十五六岁的型尚模样。
“左护法在伽蓝时,经常和师兄一起参禅,其他师兄弟都说你们感情好。”锁悲的声音似含了些烦恼,“师兄……我不知道,我……师兄,你的头发很……漂亮。”
“师弟,你为何没去师父的讲法会?”锁悲很奇怪,空门化心却无意多了解。
“啊,山下出事了,住持散了法会,被借正和维那师兄请去,现在正在释迦殿。我见僧正脸色不好,这次出的应该不是好事。”
“又出事了。”空门化心摇了摇头,离开锁悲的腿上,“师弟夜来护法堂,可还有其他事?”
“没、没有。”锁悲结巴道。
“护法堂少有灯油,不能燃灯送师弟了。”
“师、师兄不必客气。住、住持常教我们,要怜、怜蛾不点灯。”锁悲结巴得更厉害,吭气了半天,终於穿鞋站起。“小僧……小僧这就告辞。”他屈身,敛两手於当胸,行个礼佛後便缓缓走出。
听到院门掩闭的声首後,空门化心抬起脚,将绊倒他的东西拉过是一条帐纱。
桔色。他脑中只出现这两字。
将帐纱举在头上看了看,他轻轻放在身侧,保持仰躺之姿。
漆黑的房内,终夜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