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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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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猥琐形秽之人,当然用粗鄙之言,讲白一点,你这就叫做自取其辱。”樊素忽地转头冲着六王爷问:“王爷您说是不是?”

“呃……”六王爷笑得色迷迷的,“也……也不无道理。”

“六王爷……”耿仲远提出严正抗议。

“别吵,偶尔被指责两句有啥关系,何况是这么个大美人,她肯损你,是你的荣幸。”六王爷是标准的见色忘友之徒。

耿仲远憋了一肚子鸟气无处发泄,干脆集中火力对准伊彦阳。

“喂,伊老头,画呢?拿出来呀!”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等着伊彦阳发窘。

“在这儿!”

“给我吧。”六王爷大张魔掌,复向樊素的纤手。

好险她闪得快,一个回旋已避到伊彦阳身畔。

“给你,我先退下了。”

“慢。”伊彦阳握住她的手肘,悄声问;“你不认得那位‘张公子’?”他在试探她。

“我又不是乞丐,怎会认识‘脏公子’他好可恶,有机会帮我揍他两拳。”不露声色地抢回手肘,她还是不习惯和他靠得太近,尤其是他冷郁灼灼的眸光,总是令她无端地感到心慌意乱。

“我一个人打不过他,需你帮我。”阴阴一笑,伊彦阳将手环向她的小蛮腰,故意让耿仲远知道他们有多亲密。

“你——”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早知道就不出来替他解围了,色魔。“别这样!”

“偏要!”伊彦阳左手搂着她,右手将二幅长轴名画掷往大厅正中——

那卷轴犹如长了眼,自动自发,不偏不倚正巧挂往原先的二幅字画之上。

“这是假的!”耿仲远一见到画纸完整无缺,立刻一口咬定此乃废品。

“你怎么知道?”六王爷凑到图画前面,仔细辨别落款,觉得应该错不了。

“我……”耿仲远霎时找不到借口,只能瞎扯。“因为……都近百年了,这画怎么还能保持得如此新颖?可见一定有问题?”说完,猛向六王爷眨眼睛,要他附和他的说法。

“呃……对对对,我也觉得这个落款和缄印,不太像吴道子的真迹?”

真是狐狗成党。

伊彦阳和樊素互望一眼,不知该拿这两个无赖怎样才好。

“被我说中了吧?你一定是把皇上御赐的真品弄坏了、卖了、丢了,害怕吃上欺君之罪,才拿假的出来搪塞!想蒙混过关。哼,幸亏老天有眼,六王爷明鉴,没让你阴谋得逞。”

“你血口喷人!”伊彦阳火大的往前一个箭步,耿仲远马上朝后跌出五、六步。“从先亡故至今,这二幅画均完好无恙地摆在伊家的书房,未曾有人敢随意搬动。岂会损毁或遗失。”

“那就是她有问题。”耿仲远遥指着樊素。“说不准她从中掉了包,所以她也一犯了欺君之罪,应该送官府严办。”将樊索送官府后,他和六王爷便可予取予求,任意妄为了。

“你简直无的放矢!”她以为伊彦阳已经够难缠、够可恶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欠揍。

“错,我这叫料事如神,只有脑筋像我这么——”

“白痴!”一阵清彻响亮的声音,跟着一名身穿月牙长袍的男子一起传人大厅内。

所有人眼睛皆突然一亮。

这男人昂藏七尺,其形壮硕,和伊彦阳有得拼。然而他面如玉冠,行止萧洒,比之伊彦阳慑人的阴惊,和饱经沧桑、满脸纠结的纠髯,更加讨喜。

樊素一眼即看出他不是“人”。他和她一样,是专程来瞎搅和的。

“你是什么人,敢在六王爷面前胡说八道?”耿仲远的俊美绝不输他,可惜他心术不正,喜欢狐假虎威。认真说来,仅能算是个金玉其外、败类其内的万人嫌。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吴道孙是也。”他边说边大摇大摆走到大厅前方,朝伊彦阳施礼,复对樊素挤眉弄眼,传递暗语。

这种轻佻的行为,他做来却再自然不过了。

“吴道孙?”别耿仲远没听过这号“大人物”,即使伊彦阳也不了解他的来意。

“没错,就是吴道子的曾曾孙子。说你白痴还不承认,连我的鼎鼎大名都没听过,你也配来欣赏我曾曾爷爷的旷世巨作?丢脸!”语毕,掏出一枚玉印,往画作盖上,“哈,分毫不差,果然是真品。”接着,咯咯咯笑得东倒西歪。

“凭什么?你……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吴道子的曾曾孙子?”耿忡远被他一闹,竟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凭这个。”他把六王爷挤到一边去,掀开袖底,露出一黄色刺龙绣凤的卷轴。“相信了吧?”

“信,信,信……”天,那可是面如假包换的圣旨呀!六王爷铁青着脸,死瞪着吴道孙!

“信了还不快走,想要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侵扰功臣遗族?”他每恐吓六王爷一句,就朝樊素眨眼睛,态度暖昧得令人受不了。

“是是是,本王现在就走。”

“不成,六王爷,咱们还没——”耿仲远仍企图做困兽之斗。

“废话少说,我叫你走就走!”

他二人来得突兀,走得也让人煞费思量,因为谁也不知道,吴道孙袖底藏的是什么玩意儿?

“好啦,危机解除。”吴道孙有够爱笑,从进门开始就笑个不停!“伊兄,小弟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非但不谢谢我,怎么还摆脸给我看。”

伊彦阳的脸真的有够难看,明明冷冽如霜,却犹夹杂着灼热的火苗。

他不喜欢吴道孙看樊素的样子。虽然尚未能确定这股无名火为何而来,但可以笃定的是,他不想和他结交,尤其不可能留他住宿留绡园,甚至吃一顿饭都不可能。

与其欠他人情,倒不如和耿仲远大打出手,还能消抑郁心头的多年之恨。

“多谢吴兄大力相助,留绢园地处偏僻,难以招待贵客,您请回吧。”他冷冷淡淡,将一席客套话说得寒透人心。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这是逐客令。但吴道孙偏不解意,还故做迷糊。

“是很偏僻,连部马车都雇不到,没辙啦,只好在府上叨扰几天了,等——”

“我可以把马车送给你。”不让他有任何推托离去的借口。

“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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