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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覆盖在他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别动!”谢仲涛紧紧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侧过头,将整张脸埋进她的肩窝,“让我这样抱抱你,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颈项处,有了他的呼吸叨扰,痒痒的。时转运注视面前的水盆,水中倒映着他们两人身影,他搂着她,她靠着他,相依相偎,恰似一对交颈的鸳鸯。手慢慢从他的手面滑过,滑过自己的衣裙,而后垂落在身侧。
“不晓得我是着了什么魔,居然把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谢仲涛放松紧绷了许久的身子,将自身的重量交出一半由时转运承担,口中喃喃自语,“得罪了关孟海,今后举步维艰。”
“你——可以选择的。”并非没有余地,他可以不言明的,可以将她和他之间的事当做秘密保留,可他却走出一步险棋,落子之后,是围困重重的十面埋伏。
“选择吗?”不错,他有退路,他有回转的余地,他有一百个足以遮掩的理由,足以作为他全身而退的理由。即使当时是盛怒之下,他的意识仍然相当清醒,明白自己面前对立的是来者不善的关孟海,明白他身后的靠山是权大势大的奉德公,明白他一旦将他与时转运的关系说出口,就是背水一战,再无退路可走……
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懂得利弊所在,可是,在那一刹那,他情愿将来凡事更加谨慎,也不愿意放开转运。
他对时转运在乎得已经过头了!
没有看见埋首在她肩窝的脸上,黑眸在隐隐闪烁,时转运只听到他说了三个字,就不再有下文。情知此事关系重大,她别过脸,想要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我不在乎。”
看见了,谢仲涛近在咫尺的脸上,居然有着浅浅的笑容;他出口的话激荡了她的心,震慑了她的魂。
“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带走你。”
“你——”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言语,抬高了手,头一次放任自己肆无忌惮地碰触他的脸,“何必呢?”
他强势,他霸道,他依着自己的性子将她据为已有,到现在,他还用最极端的方式,阻止她离开他。
谢仲涛按住她贴在自己面颊的那只骤然冰冷的手,沿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下,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拽住了她掩藏在袖中的那件东西,轻轻抽出来,托着她的手,将其放置在她掌心。
“平安符,保平安,岁岁平安。”他凝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
那一道小小的平安符,安放在她掌心。终究是被水浸泡过,即使她如何修复,折纸还是些微有些发皱,褪了色彩,不再光泽如新。
时转运拼命咬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叫出声来。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料到,他看见了,他都看见了。
“我记得你曾说过,这平安符,是为我求的,对不对?”见她努力压抑着,谢仲涛捻起红绳,递到她面前,“我费尽周折找到它,不是要它默默无闻地待在你那里。”
方才经由窗口看见她的举止,隐藏在脑海中的片断一一闪过,终于记得昨日怒极而去,在笑香楼买醉,莺莺燕燕,温香暖玉之中,他脑中盘旋的,尽是她的身影和她的眼神,以至于对诸多红颜,再无感觉。酒酣耳热之际,跳进温池,寻那平安符……神志不清,半醒半梦之间,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竽,来不及梳理,又遇上关孟海登门,便以为是南柯一梦,再难追究。
如今,全然明白,不是自己虚妄幻想,而是真切体会经历。
眼前红绳晃动,时转运接过,颤巍巍的手,绕过谢仲涛的脖颈,为他系上。而后,亲眼见他将平安符塞进衣领,抓住她已经抖得不受控制的手。
“我不信神鬼。”谢仲涛的另一只手,抚上时转运的脸,专注地凝望她,“只因为这是你送的,我愿意珍藏。”
蓄积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浸湿了时转运整个面庞。够了,够了——谁牵制谁,谁羁绊谁,已不重要。只要有他的这句话,即使她这一生,注定在谢府埋葬,注定在谢仲涛身边沉沦,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