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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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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家,虽是云楼当家做主,但以往季家的一切内务都是英英这个大房在主管,所以红袖嫁进了季家之后,她也没那个打算去接管原本由英英管理的一切事务,她有兴趣的是云楼在外头的生意。

在苏家,她每天跑银楼、跑钱庄,不然就是到码头盘点货,她可从来没插手过别的生意;而现在她得试着开始着手打理季家的布庄、米行与伶人茶馆,帮着云楼分担一些外务。这些行业她虽不熟,但凭着她多年来在商场上的经验,红袖有那个自信自己可以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去吸收这一切专业知识。

而她现在该担心的是,她最近的身子好像不大好,老是恶心、想吐,今儿个早上小解时,还排出大量的血块。这种状况,她不敢开口对云楼说,她不想让他为这点小事忧心,只是她得找个时间去看大夫,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她从小到大,没生过一回大病,反倒是嫁进了季府不到一个月身子便出了状况。

红袖趁云楼去布庄看帐时,走了一趟医馆。她向大夫说明了今天早上的状况,而大夫听完后蹙着眉头帮她把脉。

好一会后,大夫抬头,忧心忡忡地问红袖:“夫人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红袖心里大略盘算了一下。惨了!“有两个月之久。”自从上回她生病,莫名其妙地跟云楼睡了一夜之后,她的月事好像就停了;前些日子忙着与云楼斗嘴,再加上这一阵子事多,她也没多加注意;莫非——“我有了身孕!”

大夫为难地点头,又无奈地笑了一笑。“夫人的确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不过,已流了小产。”

大夫的话一下子将红袖捧上云端,一下子又将她狠狠地扯下。她楞楞地问:“流了小产!这——怎么会呢?”她这一阵子虽忙了点,但也没忙到不顾身子的地步,这又怎会流了小产?

“照夫人的状况看来,可能是吃错了药物,所以才导致小产的状况。”本来还以为季二夫人是不想这么快有孕,所以才故意喝下堕胎的汤药,不过照季二夫人脸上的表情看来,她该是不小心误服了药汁。

“我没有,我这一阵子并没有吃什么药,只除了——”红袖的心突然冷寒了起来,只除了云楼昨儿个晚上端给她的“补品”之外。

红袖的心整个都冷了下来。

她没想到云楼竟然会做这种事!他若是认为以她梁红袖一个婢女的身份不够资格怀他的孩子,他可以明说,大可不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来让她当个失职的娘亲。

“大夫您看得出来我是误服了哪种药草吗?”

“当然可以。”凭他行医十余年,这种小事难不倒他。

“那就麻烦大夫开个药方子,好让我明白我是误服了何种药物,以后好避着点。”

年过半百的大夫拾手写了个药名递予她,而后微微颔首道:“这种药草能不要吃就最好不要吃,因为这吃久了,会让女人无法生孕的。”

红袖的嘴角扯出一抹凄楚的笑来。“我知道,我明白。”原来,云楼压根就不愿意让她有身孕。

红袖照着大夫的药方子去抓了一贴药,回家后她马上差婢女熬成药汁。她要弄清楚这药和云楼昨儿个晚上拿给她喝的是否一样。

婢女熬好了药后,便端到红袖的房里给她。红袖将那药盅凑近鼻子,仔细地闻着它的味道。

是一模一样的!她孩子的死果然是云楼下的毒手!

是怎样的狠心肠呵他,他怎能如此残忍,怎能这么残害自己的亲身骨肉!

红袖愤怒地挥开药盅,让那害人不浅的药汁倾了一地。她的心因为那药汁而渐渐变冷。

季云楼,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一个交代。红袖气愤的身子抖着贲张的怒火。她忿而转身离去,去找云楼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楼看着自个儿的妻子像只剌猬似地怒视着他,他心里纵使是有再多的疑惑,他也不敢当着管事、长工的面问她。他知道当红袖生气时,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她会不顾一切地咆哮她的不满,直到她把事情给弄个水落石出;红袖她是可以这么胡乱,但是,他可是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当红袖摆出一副“我有话要跟你谈”的表情,云楼是马上放下手边的帐本,拉着红袖进内屋里去。

要命,有事没事娶个妻子来对他摆脸色,他真是自找罪受。

一进内屋,云楼还来不及和颜悦色地讨好红袖,红袖已经噼哩啪啦地讲了一堆罪名按在他上头。

“你既然不要孩子,为什么不明说?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使坏,让我当个千古罪人。”让她为了孩子的死,而背负着失职的罪名!红袖含恨的眸光狠狠地瞪上云楼。“你说,你说啊。”

说?说什么?他到现在还不晓得红袖是在生什么气,他能开口说些什么?

“不说话?那就代表心虚,代表默认了,是不是?”红袖咬着泛白的唇齿,冲向云楼,大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季云楼,你不是人,对于你自个儿的亲骨肉,你怎能狠得下心肠去下这种毒手?”

浑浑噩噩中,云楼从红袖的歇斯底里中捕抓到一些重点。

亲骨肉!下毒手?

云楼的手紧箝在红袖纤细的臂膀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为何他刚刚听到的事是那么骇人听闻,红袖她——她似乎是在指责他亲手弑杀了他的新骨肉!

他的手不停地椅着红袖的身子,焦急的口吻里透着不安,他问:“你怀孕了是不是?”

红袖的目光转冷,眸光似两枝冷箭,狠狠地射进云楼焦虑不已的眼瞳里。“是的,我是怀孕了,不过却被你给害死了;是你,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红袖凄厉地控诉着云楼的罪。

此时他若是个大丈夫,那这个时候他就不该扮成这副无辜模样,企图为自己的罪名抹上一层无辜的色彩。

禁锢在红袖臂上的手垂了下去,云楼的眸子涣散而无光,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头,喃喃低语着:“怎么会?怎么会呢?”他的孩子为什么会死?而红袖——为什么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不爱孝——”

“可我的孩子是你杀死的,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她粗声地打断他的辩驳;她不要听他巧言令色的说词,她只要一个真相、一个理由,一个他之所以要如此狠心杀害她孩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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