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同的地方，就是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而非她过往接触的学生。

光就这一点来说，就有着决定性的差异。

一方是年轻、容易见异思迁的学生，一方则是已有相当经历的社会人士，如果想用过去对付那些学生的手段来对付凌聿玺，失败已可以预见。

魏子又放下名片，不由得怀疑凌聿玺和恬霏相识的原因。

为什么凌聿玺和恬霏会有接触？就算是在路上巧遇，以他对凌聿玺的了解，像这种搭讪行为怎么也不像是凌聿玺会做的事。

魏子又的眉头深锁，因为从来没有一个恬霏喜欢的人会令他如此苦恼，尤其她完全沉醉在幸福中的模样更令他心烦意乱。

「第一次一见钟情成功」对恬霏来说是何其难得，在惨遭五十次失恋经验后，就算国父革命也早就成功了。也难怪她开心至此，这可是她期待许久的新恋情。

魏子又重重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对恬霏的放任，是否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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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乐音、叮咚交错的击杯声、安静俐落的服务……交织出一片安详且优雅的进餐画面，蓝恬霏有一点紧张，并不是因为身处的环境，毕竟她也是千金小姐出身，自然对于高级餐厅的用餐气氛相当习惯，真正令她感到紧张的，是此刻端坐在她面前的男子──

「怎么了？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凌聿玺关切地问。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他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不、不是的，东西很好吃。」蓝恬霏急忙解释，还险些打翻杯子。

天啊、天啊、天啊……她真的好紧张，这可是她少数成功的一见钟情，能够进展到约会阶段更属难得，因为有太多太多次恋爱甚至还没约会就夭折，也难怪蓝恬霏如此兴奋。

面对蓝恬霏紧张的笑容，凌聿玺并没有说什么。由于他们之间与陌生人无异，她会干脆答应这次的约会，就连凌聿玺都有些意外。

但他意外之余却也难掩欣喜。自从数月前的偶遇，他就一直对她印象深刻，能够再次相见，不啻是上天给予的礼物，这一回，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餐饭在沉闷寂静中结束，虽然两人一直保持微笑，但却各有各的思绪，思想无法交集，自然无法使他们更进一步。

这顿饭与其说是约会，倒更像是两个陌生人共桌而食。凌聿玺忍不住想苦笑。

不过，既然只是初次约会，平安结束就很好了。

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因此都聪明地不提及餐桌上的沉闷气氛，以及他们永远找不到一个可以聊上十句的话题。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有预感，如果提了这些事，他们肯定不会再有下次的约会。

约会就这么结束了，直到凌聿玺送蓝恬霏返家，蓝恬霏回到她与姊姊共用的房间时，才松了一口气的瘫软在床上。

「我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了。」蓝恬霏软绵绵地说道，她从来没有约会约得这么耗费心神，简直比办毕业展时更紧张。

凌聿玺就像是最难搞定的审查员，她不知该端出什么成品才能使他满意。虽然他不曾露出一丝不耐，但是她知道，他和她都觉得今晚的约会稍嫌无聊了点……好吧，她承认，是「非常非常的无聊」。

蓝恬霏拧起眉头，希望他不会因为一次无聊的约会而把她列入拒绝往来户。

唉，她真的很喜欢那张帅脸，以后如果见不到了，肯定会很难过。蓝恬霏瘪了瘪嘴，说来说去她就是喜欢看帅哥！

「恬霏，你不是开开心心去约会吗？为什么现在却一副很累的样子？约会不好玩吗？」蓝雪惟问道。妹妹不同以往的反应，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毕竟这个精力超旺盛的小女生可是鲜少露出「快累死了」的神情。

再者约会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可说是吃完一顿饭也差不多结束了，才两、三个钟头，能让人累到哪去？

「不要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蓝恬霏拧着眉，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出错。「餐厅很棒、食物也很棒、凌聿玺也一直很温柔的对我笑，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生……」蓝恬霏想了下，突然说道：「啊不对，最温柔的应该是子又，所以凌聿玺就排第二吧！」蓝恬霏自顾自地改了排行表后又道：「总之一切都很完美，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老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蓝恬霏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甚至可说是毫无文法可言，但是这样混乱的语法反倒更显出她内心的混乱。

不过，即使是这么乱七八糟的内容，身为双胞胎姊姊的蓝雪惟还是听懂了。

蓝雪惟有些担心地看着妹妹，拜丰富过了头的失恋史所赐，好、不好的约会妹妹都经历过不少，却鲜少会像眼下这般无法决定今晚究竟算不算一趁约会。

凌聿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说你自己，你觉得他对你的感觉呢？你们还会有下一次约会吗？」蓝雪惟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为她自己的好奇，而是为那个在知道恬霏即将和凌聿玺约会后就一直沉默的魏子又。

尤其是今晚恬霏出门之后，魏子又更是沉默得吓人，让蓝雪惟都不敢靠近他，早早把自己关进卧室继续未完的设计图。

「我不知道。」蓝恬霏答得干脆。「我当然希望能更进一步认识他，可是我没办法看出他笑容底下有几分真意，说不定他觉得我是个无聊的女生，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说完，蓝恬霏像颗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床上。

今晚的约会如果要打分数的话，只能算是勉强及格，而及格的原因还是因为餐厅的服务非常完美，如果除掉这一点，就算负分也未必不可能。

蓝恬霏嘟着嘴，非常不高兴地承认约会失败。

没办法啊，几乎无法交谈的两人，要怎么让气氛热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嘛！唉……好烦喔！

这么烂的约会，肯定没有下一次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