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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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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微光。

我认得前面的那人。

七年以前,他出现过,然后便是那踌莲峰上的大火。当我想起他的名字时,他已飞扑而来。

我拔出剑,挡在阿湄身前。

但是大哥比我更快,他们在空中相遇,迅速过招,一起落下地来。

"关荻!"大哥的声音已不复平静。他苍白的脸映起异样的红晕,眸中神情与关荻无比相似。

关荻冷冷道:"是我。"

大哥再不说话,剑影乍起,出手便是杀招。而关荻的武器仍是一条铁链。链风剑影,两人战在一起,一时难分上下。

大哥名列当今三大顶尖剑手之一,我有生以来未见他败过。关荻却可与他战成平手,实在令我心惊。

大厅里乱成一团。人们纷纷抄起兵器上前围攻。那个月白袍的男子剑意从容,替关荻掠阵,衣袂飘然间逼退了所有的其它人。他的剑法飘逸轻融有如其人,似三月惠风吹衣拂面,比起大哥甚至有隐隐胜出之势,我却从没有听说江湖有这样一个人。

厅上数十人竟一时奈何不了这两人。可惜池总管日前带领所部精英赶往滁洲处置紧急事宜,不然事态也还不至如此。

我知道阿湄除却轻功,其它功夫只是平常。我护着她站在厅角,想要加入战团,却又不放不下心。

她忽轻扯我的衣袖:"揭了我的盖头你便去,我会和荣嬷嬷回房等你。"

我感激又撼动,轻轻揭下她的盖头。

我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灯火下看她,她的容颜让我足以记取一生。

"你一定要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终是不放心我在这里激战。

"你放心。"我深深看她一眼,拔剑而上,掠过人群,接过了白袍男子的剑招。

白袍男子应付我和那许多人依旧从容,始终不肯痛下杀着。有时身形转侧间,还会看看关荻与大哥交战的情形。他似乎与我们并无深仇,此来只为了关荻。

我无力他顾,但见他神情渐渐凝重,便知道大约大哥已占了上风。

果然,他忽眉梢一抬,信手一剑,逼退众人。跟着飘身旋起,在空中一剑下击,荡开大哥正疾刺关荻的长剑。

"走吧!"他轻轻一叹,抓住关荻的臂膀,纵身而起,直向大门掠去。

大哥望我一眼,"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

"那就一起来,"大哥笑容冷烈,"今晚他们插翅难逃。"

门外火把熊熊,数百人结成阵法,将关荻和那男子团团围住。大哥袖手旁观,意态从容。我这才知道他早已有所准备。

我放下心来,忽见阿湄正站在人丛之外。想必她一出来,就知道已有埋伏,不必回房。

我朝她走过去,她却不闻不见,呆呆望着众人围困下左冲右突的两人。

我渐觉不对,唤她两声,也全无回应。

我心头乱跳,离她尚有几步,我一掩而过想要赶到她身边。与此同时她却飞身径起,在空中与我擦肩错过。我不及转折,伸手去拉,却只触到了她几茎发丝。

待我落地,她竟已开始冲进大阵。

她冲入的地方阵法一乱,圈内两人立刻发觉。

那月白袍的男子冲在前面,指挥倜傥,如入无人之境。关荻紧随其后,铁链横扫,当者披靡。转瞬之间,两人已与正力排众人冲入阵中的阿湄相遇。

我紧追阿湄,却落后了五六步,在兵刃相击的嘈杂中我听见她喊了声什么。那月白袍的男子闻声自混战中抬头,与阿湄打了照面。

刹那间他神色剧震,如受重击。

他眼里突然狂涌的情感令人震惑于这温雅男子难得一现的激情。然后他微微开口,轻唤了一个名字。双眉微蹙,他眼里竟已有泪光。他神情迷惑,心痛复温柔。将手伸向阿湄,却看见手里的剑。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向从容怡静的男子却有些局促。

然而这时,已有三柄枪攻他的前胸,一把剑刺他的腹部,还有两柄刀要洞穿他的两肋。他却全无知觉,仿佛已全忘了他身之所在,忘了他的剑法,他的安危,甚至生死。

刹那之间,我听见阿湄惊呼。

我看见关荻的铁链替他扫去了攻往两肋的刀。

阿湄拔出短匕荡开了刺他腹部的剑。

我疾扑向前,从左至右撩去一剑,替他拨开了两杆长枪。

我救他,因为我知道阿湄想要这样。

然而最后一杆短枪仍狠狠搠入他的右胸,搠得他向后一仰,趔趄后退。

他似忽然醒悟,漠然递出一剑,刺中那使枪者的手腕。然后他左手握住枪杆,用力拔出,鲜血霎时染红了白袍。

阿湄满面惊恐,眼望着他。

大哥此刻已飞掠而来。

关荻抬头望见,左手铁链一挥,突然套上阿湄的颈项。右手却扶住那男子,冷冷说:"放我们走,否则我便杀了她。"

大哥落在他面前,一声不响。

我咬紧牙关,并不恳求。我知道七年来大哥的痛苦,我不能求他为了阿湄放走他恨之切骨的仇人。

阿湄要到此时才看见我,神情歉然,象是要求我原谅。

我转过脸,她不知道该求她原谅的是我,我甚至不能救她。

大哥忽然让开了去路,"你走吧。"他咬牙说。

我喜出望外,却又忍不住愧疚,为大哥感到悲哀。

人群散开,看着关荻带着那男子和阿湄离去。

我一动也不能动,望着他们越过院墙。

阿湄就在那时回头,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让我连灵魂都抖动。她清流似的眼光仿佛就此凝固在空中,很久以后我仍可以看见。

然后她大红衣裙上亮艳的金绣在暗夜中闪了一闪,从此以后我再也望不见她的踪影。

人群缓缓散去,我仍站在院中。

我呆立良久,慢慢回到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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