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慢躺下去,给浣如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放下了罗帐,点起一炉檀香,才悄悄退了出去,关好了房门,叮嘱花嬷嬷道:
“花嬷嬷,母亲精神不太好,您今晚劳累一晚,替雪儿好好照看着母亲,好吗?”
花嬷嬷垂下头,叹一声气,默默擦净眼角的泪痕,郑重地点头道:
“小姐放心吧!王妃的命就是嬷嬷的命!这阵子,嬷嬷定会好好守着她!”
忆雪放心地额首,看向候在一旁的云嬷嬷和念娥,快速说了一句:
“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再去父亲书房一次!”说完,大踏步地出了浣如院子。
这一天晚上,忆雪在献王书房外跪了整整大半夜,献王也陪了大半夜。献王心疼她,让她起来,她仰起头说:
“父亲,如果您能原谅母亲,雪儿这就起身!”
献王仰天长叹一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忆雪肩上,关了门,熄了灯,歇在了书房。
忆雪跪到后半夜的时候,听见有吵杂的家锻丫鬟声传来,乱哄哄的、惊慌失措的,
“不好啦!不好啦!王妃服毒啦!快来人那!快请大夫救命啊……”
忆雪打了一个激灵,急冲冲地起身,书房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门开了,只着一身中衣的刘舜,惊愕地站在书房门前。
父女俩互看一眼,齐齐拔步,慌慌地冲向浣如的院子。
浣如的院子灯火通明,院子外头围了一圈神情紧张又忐忑的家丁,院子里头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哭泣的丫鬟,前厅的门大开着,里面点了一厅的灯烛。献王比忆雪先一步冲进厅门,空荡荡的没有人,隐约听见寝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悲痛的、压抑的哭声,献王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似的,他站在当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寝房一层接一层厚厚密密的珠帘,透过那不停晃动的珠帘看向里面,却只看到花嬷嬷和浣如大丫鬟依依隐约的身影。献王一个大步上前,猛地掀开珠帘,冲到了浣如床前。忆雪随后冲了进来。
浣如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静静躺在床上。透过大红盖头,献王发现浣如似乎是微笑着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掀掉遮在浣如脸上的红盖头。
“别舜郎!”浣如轻轻唤了一声。
刘舜的手僵停在半空,愣了一会后,隔着盖头,放在了浣如的颊上,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
“如儿,你真傻!真傻!我只不过想惩罚一下你而已……”刘舜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
浣如似乎又笑了,她也抬起皓腕,深情地摩挲着刘舜的眉眼,刘舜的脸颊,刘舜挺直的鼻梁,刘舜薄而坚毅的嘴唇,一直往下,往下,停在刘舜的心脏部位,轻轻笑道:
“呵呵…舜郎,如儿就是死,也是你的妻子了!你一定忘不掉如儿了!你这一生,都别想忘记如儿了……”
忆雪和花嬷嬷、依依听着二人的对话,流着泪,默默退了出去,悄悄掩上了门。来到门外,忆雪焦急地问花嬷嬷,
“嬷嬷,母亲怎么会中毒呢?大夫呢?有没有去请大夫?大夫什么时间到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花嬷嬷拿帕子抹了下泪,踮起脚尖,探头往院子外头瞧了瞧,焦急地、悲痛地答道:
“是后半夜,王妃说饿了,骗老奴去给她熬碗燕窝粥来,老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花嬷嬷的喉咙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楚,忆雪只依稀听见后面说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就快到了。忆雪拧着眉头,轻轻跺着脚,一会听着屋内的动静,一会抬起头朝院外张望。
寝房内,刘舜僵坐在浣如床前,他的怀中,躺着刚刚断气的浣如。浣如至死都没让刘舜掀开自己的盖头,她说,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不好看,要让刘舜永远记得自己最美丽的样子。火红的盖头下,一滴一滴乌黑的血液滴落在大红的嫁衣上,滚落在刘舜的袖子上、手上,恍如新婚之夜的房中,珠帘轻摇,红烛落泪,檀香浮动,一对曾经山盟海誓的怨侣,凡尘地狱,生死相隔……
这一夜,刘舜抱着浣如渐渐冰凉的尸体僵坐了一夜,忆雪撕心裂肺地哭晕在珠帘后,花嬷嬷一声惨叫,从廊檐的台阶上直直摔了下去,人事不醒。依依跪在地上,一边流着泪一边重重磕着头,直到额头的鲜血染红了门前一大块地方,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云嬷嬷和念娥一左一右跪在忆雪身边,将忆雪扶着靠在念娥身上后,云嬷嬷盘腿而坐,为浣如念起了往生咒。院子里哭声一片,混混乱乱的、有悲痛,有惋惜,有怜悯,回响在这异样廖冷的夜空。院子外头,抽噎声一片,叹息声一片,伴着时有若无的夜枭叫声,透出别样的凄凉、丝丝缕缕的惊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