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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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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物,然而我知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总有一天,我得回国去。身为遣唐使的我们,身负使命。然而观察那些入唐仕宦的外国使者、质子与留学生,甚至是海外高僧的经历,却使我不得不怀疑,明皇对于他所喜爱的事物——包括人——他似乎不常尊重他们自身的意愿。我听说善无畏大士在八年前来到长安时已经八十岁了,他曾经多次向明皇上书表明归乡的心愿,但明皇仍以优诏慰留,不肯让他回国。我不得不考虑到,假若我们也深受明皇倚仗,届时你我还回得了自己的国家吗?尤其现在,明皇还赐你汉名。吾友,我忧虑……”

阿倍仲麻吕理解地笑了笑。“你这忧虑不无道理,恭彦。但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留学生啊,我又不能帮明皇加持或灌顶,至今我还没听说靠宾贡科出身的官员能做到多高的官。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而且我觉得能入朝为官,也不失是个向唐国学习的好机会呢。”

阿倍仲麻吕天性热诚乐观,心思较为缜密的井上恭彦也只能期望是自己想太多。他摇头笑了笑。“希望真是我多虑了。吾友,真诚恭贺你科举及第。”阿倍大而化之地拍拍恭彦的肩膀道:“谢了,吾友。不过你看起来还真有点落寞。祝晶不在,真有差那么多吗?”

提到祝晶,恭彦心黑沉。“四年了,他还没回来…”

甚至也已经一整年没收到他的信。是找不到人托付书邮吗?还是信送丢了?可别是旅途上出了什么状况,或是病了呀……有医者在他身边,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不知为何,最近他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夜中常常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看出恭彦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阿倍气恼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也许比起大唐的功名利禄,在恭彦心中,祝晶那孩子是更有份量的。

也难怪吧!毕竟,就连他自己也很想念吕祝晶啊。

心念所及,阿倍忍不住叹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恭彦在心中对自己如是道。他对祝晶的想念,远远超过他的预期。谁道不相思,相思如海潮;潮水尚有信,归人何迢

迢。

出了小巷,行经平康坊一带,恭彦抬头竖耳倾听。“阿倍,你听见什么没有?”好似有笛声?可阿倍不知何时被其它同年及第者拉入坊中,不见了人影。恭彦驻马良久,听着那缥缈的笛声,忍不住循声而去,不知不觉,与众人分散了。

小春在务本坊外头等了很久,才见到步行回学院的井上恭彦。

由于他花了一点时间将马还给主人,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暮鼓即将响起。

见到小春一脸焦急的样子,他急奔上前。“小春,怎么了?是祝晶——”

小春一见恭彦,就拉着他往吕家方向走。

“快来,大公子!主子爷今天怕是不会回来了,家里、家里来了一个好奇怪的人、你快跟我来——”

小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让恭彦跟着担忧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怕是祝晶出了意外。不待小春腿短,他快步跑了起来。“小春,你慢慢走,我先过去看一下。”

小春追在恭彦后头。“唉呀!大公子,你别跑,那个红毛怪人,他说他是——”

可恭彦已经跑得太远,听不见小春的声音。不知怎么手他预感着这件事跟祝晶有关。他一路跑向吕家,吕家大门未关,他直接冲进屋子里,一见到那个小春口中的怪人时,他诧异地“呀”了一声。

“你是谁?恭彦问着那名浑身浴血、坐在地板上大口抓着饭吃,满头红发的异族少年。

少年显然饿极,不顾恭彦的惊讶,仍努力扒着饭。

小春晚了恭彦好半晌才回来,她气喘吁吁地扯着恭彦的袖子道:“大公子……他……他一进门就喊肚子饿,我、我看他好像快饿死了,赶紧拿饭给他吃……他全身都是血啊,看起来怪可怕的。我想帮他换、换绷带,可他说他没事,只是皮肉伤,还有肚子饿……他、他是不是……要不然怎么会?

那人吃饭的速度总算缓了下来,打了一个响一隔后,就着斑斑血迹的袖子抹了抹嘴。看着恭彦与躲在恭彦身后的小春,深邃的蓝眸凝起。

“谁是…小春?”虽是华语,却有个奇怪的腔调。

小春不敢承认,仍紧紧捉住恭彦。恭彦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头,上前一步,蹲下身,指指少年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衣。“你不要紧了吗?要不要找大夫来?”

蓝眸少年瞥了一眼自己在旅途中与盗匪搏斗的伤口。“我没事,只是小伤。”扭头越过恭彦的肩膀,看向小丫头。“谁是小春?”

小春不肯应声。

恭彦只好代为问道:“你找小春有什么事?”

蓝眸少年将视线调往恭彦身上,审视一番后才道:“你是井上恭彦?”

恭彦藏住讶异,点头道:“我是。”

他与小春都不认识这名色目少年,而看他满面风尘,显然经过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莫非,心头一热,他脱口问道:“祝晶好吗?”

少年愣住,随即道:“不好。”

看见恭彦随即露出紧张的神色,少年方又道:“他嘱我一定要问你!你有多想念他?”

看来是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在小春也关注地看着他的情况下,恭彦硬着头皮对一名陌生少年含蓄地道:“莫道不相思,相思如海潮。”

少年蹙着眉。“听不懂。如海潮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不想他?”

真讨厌这个工作,偏偏受人之托……小春总算鼓起勇气跳出来道:“你凶什么啊!饭吃得很饱了哦?”真是大饭桶一个,居然嗑光了一整锅白米饭!“连这么简单的诗句都不懂。如海潮就是像海那样深啦!”

被小姑娘这么一凶,蓝眸少年面色倏地通红。“呃,是这样子吗?”

他没见过海,也没学过诗,不能怪他啊。

“少说废话!快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小春不耐地发威。

恭彦看着少年在小春的威吓下,一面喃喃抱怨,一面打开行李,取出一叠物品。不待指示,他赶紧接过那叠羊皮纸。

是祝晶的信。紧捉着厚纸,恭彦涩声道:“他好吗?”

小春也紧张得不得了,双手紧紧捉住自己的衣摆。“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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