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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亥坐着车子,车辚辚马萧萧,向乌拉边界走去。不时的,她揭开帷幔,回头向来路望去,泪眼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一去,手刃仇人之后,可能血洒当场,也可能被剁成肉酱,从此,再也难以回归故里再也难以再见乌拉了。
她的心,顿时感到沉重起来。
旁边,那位贝勒骑在马上,手执长枪,护卫在她的身边,须臾不离。
帷幕,突然被风掀开,阿巴亥眨着眼,望了贝勒一眼。贝勒也敲在望着她。他的脸儿很俊气,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老,很年轻,而且,还略微有些羞涩。看见阿巴亥的眼光,贝勒马上偏过脑袋,向别的地方看去。荒原上,草色一片,延伸到远处。
阿巴亥那一刻有点儿疑惑,她暗问自己,这样的人,能有如此歹毒,能做出那样的事吗?
她又暗暗咬咬唇,劝着自己,人不可貌相,英俊怎么啦,英俊的人,歹毒的多着呢?
风,吹着帷幕,帷幕的边角扫回来,扫过阿巴亥的眼角。她哎呀一声惊叫起来,眯起了眼睛。贝勒忙吁地一声,喝住了马,跳了下来,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啦,没事吧?”
阿巴亥揉着眼睛,呻吟道:“眼睛,我的眼睛,快看看,迷了灰了。”
贝勒搓了一下手,站在那儿傻着,一动不动。
阿巴亥略带娇嗔地说:“看不见了,快吹吹啊。”
贝勒更是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巴亥急了,再次催促:“听见没,叫你吹一下呢。”
贝勒左右望望,俯身车内,轻轻翻看着她的眼皮,对着眼睛里面轻轻地吹着,有热热的风吹过,很舒服。阿巴亥的手,慢慢伸向衣内。她说自己眼睛迷灰是假,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抽出短刀,一刀插进对方的胸部,报仇雪恨是真。贝勒一边轻轻吹着,一边轻声叨咕:“还没出乌拉呢,就出事了。”言语中,很有些自责的样子。阿巴亥听了,身子一震,停住了即将抽出的短刀。她想,如果此时出刀,对方死在乌拉境内,明显的,乌拉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自己的叔叔也难以洗清指使人的嫌疑。
乌拉,也会因此引来一场大祸。
阿巴亥轻轻一笑,试着眨眨眼睛,对贝勒说:“好啦。”
她甚至还瞥了对方一眼,很小女人地说:“瞧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呢。”
贝勒不说话,缩回了手。
阿巴亥笑笑,第一次,面对这个男人,她心里竟然有些怪怪的感觉,一个战无不胜纵横辽东的汗王,在一个小女子面前,竟然有些害羞,有些手足无措,真怪。
车子再次启动,上路了。
贝勒骑着马,仍然倚傍在车子旁边,紧紧护卫着。
阿巴亥这次索性掀开车帷,大胆地打量着对方。她想,自己必须想法取得对方好感,到了建州,让对方依恋自己,喜欢自己。那样的话,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给自己的刺杀创造一个绝佳的机会。
贝勒看见阿巴亥望着自己,忙移动目光,再次望向远处。
阿巴亥咯嘞笑了一下,捂着嘴:这些,都是她从阿鲁身上学来的。她知道,一个女人,要让男人着迷,让男人见了就神魂颠倒,就应该像阿鲁那样——不,应当是阿奴。她轻声对贝勒道:“嗨,怎么的,一个将军,一个大贝勒,竟然还害怕人家一个女孩,羞也不羞?”
贝勒控着马缰,不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阿巴亥正在说话,不提放车子突然磕着石子,弹跳一下。阿巴亥惊叫一声,身子椅着,眼看着要从车子上摔下来。贝勒手疾眼快,忙侧身一斜,长臂一伸,坐在马背上,斜身抱住了阿巴亥。阿巴亥抱着他的脖子,咯咯嘎嘎笑起来。
贝勒才知道上当,大惊,低声道:“快……快放手。”
阿巴亥偏不,扭股儿糖一般,眼睛一泛水汪汪道:“就不,怎么啦?”
“求你啦。”贝勒的额头出了汗,四面望着,眼睛中闪出哀求的光。
阿巴亥眼神一飞,轻声道:“怕了?让我回到车上也可以,吻我一下。”
贝勒再次左右看看,无奈中,低下头,飞快地吻了阿巴亥一下。阿巴亥松了手,被放回车上坐下,白了对方一眼。第一次被人吻,被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吻过,她心里有恨,同时,也掺杂着一种暖暖的说不清的味道。
两人,不时地眼光相碰撞,又忙忙躲开。
阿巴亥知道,对方离不开她了。
这方面,女子的心总比男人的敏感,也比男人更善于发现其中的秘密。阿巴亥的额娘说,男人的眼睛,会告诉你一切。那时,她说的是阿巴亥的阿玛对阿鲁的感情。
没想到,今天,阿巴亥把这些全用在这儿,来观察着另一个男人,她将谋杀的男人。
也就在这时,她们遭遇了狙杀。
狙杀开始,是有先兆的。
车马走了一段路,一匹马从后面突然飞来。一个黑衣人骑在马上,鞭子挽一个鞭花,啪地一响。马儿如电,驰到车子旁边。马上的人睁着眼睛,望着车内坐着的阿巴亥,“嘘“地吹了一声口哨,色迷迷道:“好一个小美人,好一个新郎哥。”
贝勒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吼道:“干什么的?”
那人眼睛一睁,回敬:“吆呵,你当你的新郎,我走我的路,与你何干?”
贝勒一拍马,冲了过去。
那个黑衣汉子一看,旁边的士兵也手执弯刀,涌了上来,忙一拍马,伏案疾驰而去,远远的,传来话语:“好一个压寨夫人,水一样嫩。”随着声音,那人渐去渐远,不见了影子。
贝勒脸色凝重起来,不再说话,吩咐队伍,继续赶路。可是,走了不一会儿,又一匹马从后面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黑衣汉子,呼啸一声,不见了身影。
贝勒兀自无言,过了、一会儿,把头俯在车旁,问阿巴亥:“会骑马吗?”
阿巴亥笑着问道:“怎么,不让我坐车了?”
贝勒皱着眉说,事情很糟糕,过一会儿,可能有战斗,到时,如果激烈的话,自己人少,很可能难以保护阿巴亥的车子。到时,阿巴亥就必须骑着马,跟在自己后面突围。阿巴亥一听,心中有些忐忑:打仗,她听说过,可是从没见过。
她声音略带发抖地问:“真的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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