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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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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微亮的屋内照得更明亮。

巨大的梳妆镜前,朱芙蓉正沉默地坐着。

外面丝竹之声隐约传来,但到了此处,已经变成了细不可闻的呜咽之声。

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恍恍惚惚,无处话凄凉。她并没有看着镜子,虽然身后的宫女正小心地梳着她的头发,但她的眼神却落在宫女手中忽明忽灭的烛火,以及那被换下来正结着火红烛泪的残烛。

泣血,那烛泪就像是泣血一般。

突然,烛光猛然一闪,原来是烛心爆开了,火花从烛心跃出,吓得那点蜡烛的宫女注后一退,不慎撞翻了身后的茶几,发出一声巨响。

帮朱芙蓉梳头的宫女被这声音一惊,手上一乱,只听到镜前的人幽幽一叹,吓得她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奴婢失手伤了公主凤体,请公主恕罪,饶奴婢一命。」

朱芙蓉视线调回镜中,原本披散在身后的一头长发,已被绾起一半,她马上就不是女儿家了,所以这长发要全部绾起,可是,她与那个人早已在月光下结发而誓。现在即使梳着这样紧复的发型,戴着那样美丽的发饰,又有什么意义呢?

「算了,你起来吧。」这些宫女全部都不是从前伺候她的,也不知其中哪一个是父亲派来的眼线。

那宫女好像很惊讶自己如此容易就获得宽恕,恭敬万分地回道:「是,公主殿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继续梳吧。」

「您想戴皇上送的凤含珠,还是皇后送来的牡丹花饰呢?」

她看着眼前那一盘盘金银灿烂、珠光宝气的首饰,那光芒太盛,简直就要灼伤了她的眼睛。

「都不喜欢,用那个好了。」她看了看,随手一指。

那宫女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串极简单的珍珠饰品,大小不一的珍珠用铜丝串起,掐成一朵惟妙惟肖的芙蓉花儿,旁边还有玉片磨成叶形衬在一旁,活灵活现,巧夺天工。

「皇后今早才说,那珍珠花儿不太喜气,还是红宝石好……」当宫女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正从镜中注视着自己时,立刻改口道:「但公主若是喜欢的话,就用这个好了。」

宫女双手捧过那朵珠花送到朱芙蓉的面前。

她伸手接过。红色漆盘上通常会标明是哪一地哪一位送来的贺喜礼物,她看了一眼,上头只书「沧海月明花」,便再无其他了。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沧海月明花,果然不甚喜气呢。就戴这一朵吧。」朱芙蓉将珠花交到宫女手上,示意她为自己戴上。

宫女战战兢兢地将珠花插在她的发髻上。乌云一般堆迭成优美形状的头发上,只戴了这一朵珠花,看起来形单影只。

这是谁送来的礼物呢?难道是宫中人送的,所以才没有州府地名,但就算是哪一宫的主子也应该写上名字啊。

她伸手摸了摸珠花,蓝田暖玉果然名不虚传,触手所及,居然真的有点微温,就像那一夜的月光,温柔又温暖。

「我向月神祈求,赐予我世上最温柔的妻子;我向月神祈求,赐予我永不分离的爱情;我向月神祈求,赐予我们不离不弃,一生一世;我向月神祈求……」

那一夜,在柔和的月光下,他就是这样对着月神祈求着……

这花难道会是他送的?他就在附近吗?那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不!我宁愿他永远不出现!朱芙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见那宫女又捧了一个漆盘过来。

「公主殿下,时辰快到了,请让奴婢为您戴上盖头。」

「等一下,让我再看自己一眼。」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镜中的她身上穿着绣着金色花朵的红色嫁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一身大红衬得她脸色苍白如雪,那种苍白是重重胭脂也没有办法掩盖住的,就像外面那冲天的喜乐也没有办法掩饰她一丝一毫的悲伤。

宫女拿起红色的盖头,轻轻地为她覆上。

镜中那个苍白色的她被红色一点一点地覆盖了,盖头缓缓落下,直至满眼都变成红色,像血一样的红色。

鼓号齐鸣,丝竹齐响,红色的盖头下朱芙蓉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自己被人牵着,走过自己长住的宫殿,走过许多人羡慕的眼神,走过无尽漫长的岁月,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公主殿下,请上花轿。」

睁开眼睛,也只看得到地上那装饰得美轮美奂的脚凳。

一步踩上去,坐到纱帐缦缦的花轿中,轿角的铜铃被微风吹得叮当作响。

「吉时到──」内侍拖得长长的声音,余音还袅袅地回荡在空气中,轿子已经开始椅起来。

通常这个时候,民间的出嫁女儿们应该要开始哭嫁吧!嫁出去的女儿便像泼出去的水,一旦出门便无法回头,所以便在此时哭泣,哭自己不愿离别的心情,哭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惶恐。

「开宫门。」随着这一声呼喊,朱芙蓉听到了宫门被打开的声音,外面喧嚣的杂音一阵阵传入耳朵,每一声锣鼓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

隔着轿帘,悄悄掀起盖头的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轿前的马上,那人披红一身,喜气洋洋,透过轿帘望出去,都能感到他身上那股得意之气。

那就是自己的夫君吧。

她抽动着嘴角想笑,可是,眼泪却如同溃堤一般,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她连个苦笑都笑不出。

是的,心中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不希望他来,不希望他来。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是那么、那么地想要看到她爱的那个人。

洛明,你要是再不来,我便要与一个陌生人拜堂成亲,这要我怎么拜得下去呢?那里只有红烛,只有华服,却没有月亮啊。

「我喜欢你」那字字句句言犹在耳,她怎么能成这个亲呢?

不,我要下轿,我要下轿。朱芙蓉像是着了魔似的,将手伸向了轿帘。

我要下去。她对自己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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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啊,等到现在还没看到花轿的影子,早知道便去秦淮河边占个好位子等看烟火了,何必傻傻地守在这里?」

应天府内最繁华的道路已经被清空,沿途清洁洒扫,好不整齐,人们都躲在街道两旁的酒楼茶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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