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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来复旋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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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是不挂饵,也亏他耐性惊人,有时等了大半时候,才见一条傻鱼上勾。

她也可以叽叽喳喳说个不完,与他辩东辩西,偶尔谈起江湖上的人事物,他俩儿各持己见的状况不少有,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截至目前为止,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她还算能与他和平相处,虽有几回忍不住为了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与他斗嘴、争辩,最后也都不了了之,这说来归去,全因他可疑的态度——

每回的冲突,她常像是赢得满堂彩、「打」得他落花流水,可不知为何,他明明服输却又但笑不语的神态,总教她浑身不自在,像是她根本没赢,而是他「好心」地先认了输。

你敢不敢同我打个赌?

赌你对我到底有无感觉?

她对他……该要有什么样的感觉?

可能回到熟悉的所在,日子安稳下来,不再餐风宿露、走踏闯荡,她的小脑袋瓜不自觉地忆及许多旧事,她与芸姊、芸姊与他、然后是她与他之间的种种,这竹坞诚如他所道,有着数不清的回忆。

所以,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过,在那双青袖强而有力的拥抱中得到抚慰,她喜爱他也恼恨他,两种极端的情愫交相煎,她已弄不清底意是何。

她曾执拗地对他「逼婚」,可一想到他若与芸姊共结连理,她一颗心又酸涩难当……她原以为那时古怪的酸意,是因为舍不得芸姊、怕自个儿又被抛在后头,如今细细沉吟,底蕴渐现,而真教她难以割舍的,莫非是……是……

好烦啊!她不想输了这个赌。

都是他突如其来的那个吻给害的,她该要当场扫他一巴掌,再将他踹飞出去,而不是傻呼呼地由他摆布。事后想想,愈思愈不对劲儿,她有种被人设了局、请君入瓮的感觉。

可如今到得这般田地,她天性要强,就算悔了,也是打死下退的。

「灵儿,瞧,今晚加菜喽!」

落日余晖下,江面波光潋滥,刷上耀目金光,那男人半身立在水里,腰上赤裸,甩高的钓竿上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那鱼鳞在夕日下闪烁,亮晶品的,如他回眸冲着她咧嘴笑开的两排白齿。

岸边,敖灵儿已将火生旺,在土炉上搁着一只铁镂,洒了点儿油,等着要把抓在手里的蒜末丢入爆香。她闻声望去,皱了皱巧鼻,扯嗓回嚷——

「钓了都快一个时辰,就上来那么一条,有啥儿好值得说嘴的?」要是她出马,大纲随手一撒,还不满载而归?

司徒驭仍笑得好生得意,她没再理会他,自顾地炒起菜来,撒些盐巴提味,又翻弄了几下,然后起锅。

此时,那裸着上半身的美男已赤足走回岸上,拎着处理好的大鱼来到她身旁。

「煎的好、还是烤的好?」他问,两只裤管兀自滴水,整片腰绑也湿了个透彻,他也不理。

敖灵儿相信,没有哪个寻常姑娘见到眼前这一幕,还能把持着丝毫不觉羞赧。除非……那姑娘真的很不寻常。

她不得不去瞧他,因他杵得实在太近,近到她整个人都被他斜阳下的淡影所笼罩住了。

少掉衣衫遮掩,没想到他的胸膛和腹肌亦是块垒分明,那身形并不粗犷,却是劲瘦结实,无一丝赘处,肌理线条十分优美,是那种蓄含力量的美态。

再加上他的窄腰,更显得双肩宽阔,而那头流泉般的黑发潇洒垂散,发尾浸湿了,有意无意地黏在他肩上、胸上,这「景致」……确实美。

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他打赤膊,但敖灵儿着实不懂,以往尚能将这样的他视若无睹,即便知晓他貌美形俊,也不曾被迷得口干舌燥兼之心神不宁。但来到竹坞这儿之后,这男人动不动便来上这么一出,常大剌剌地当着她的面宽袍解带,毫不避讳。

好比前两天,他烧了一大桶热水摆在平台那儿,竟露天泡起澡来,教她撞见了,他不闪不躲,还问她能否好心些过去帮他擦背,又说,她若愿意帮他擦背,他便再为她烧一桶热水,扛来搁在平台,让她也能享受露天泡澡之乐。

她差些没拔起腰间的劈篾刀掷去——忘了自个儿是否一时克制不住又骂出成串的脏话,她掉头跑开,跑进一片绿竹林里,待定静下来,竟发觉脸颊好烫,心跳得太促急。

那不像她,那不是她。她不该像个寻常姑娘,他有意无意地卖弄皮相,她就面红耳赤、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只不过,当她好不容易稳下心绪,从林子里返回竹坞,以为得面对他一番调侃时,他却已为她烧好一大桶热水,不是搁在平台上,而是搬进她住下的主房,供她使用。不知怎地,她方寸波动得更为厉害,那一晚,她辗转反侧,直到天已泛鱼肚白才模糊睡去。

那不像她,那不是她啊……

硬是敛下视线,起身将炒好的菜端至一旁,她冷淡地道:「煎鱼、烤鱼?你会吗?」

以前她便已习惯做菜给芸姊吃,煎煮炒炸样样难不倒她,野炊的技巧更是熟练,因此「同居」的这段时候,仍是她掌厨,但司徒驭会在饭后负责清洗所有的炊具和碗筷。

司徒驭扬扬飞眉。「别小觑我了。我的手艺或者不如你,但肯定也是色香味俱全。」说着,他开始往鱼身上抹了大量的盐巴,跟着竟将土加水和成泥巴,把鱼整条裹住。

这……还能吃吗?!「你干什么?」她瞪大眼。

他又拿那两排白牙出来炫人。「咱们不煎也不烤,就吃叫花鱼。」跟着,他把裹着鱼的整团泥巴丢入火炉里。

敖灵儿眨眨眼,掀了掀唇,好不容易嘟囔了句。「什么叫花鱼?我只听过叫花鸡!也不晓得能不能吃?不是君子远庖厨吗?我瞧你还挺自得其乐的!」

闻言,男性俊容一扬,朗眉凤目,笑微敛,却更具深味。

敖灵儿教他奇异的注视盯得胸口闷胀,有些喘不过气,欲再次启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怔仲间,她定定望着他朝自个儿走来,那宽肩窄腰的完美裸胸就在眼前,近到只要她一出声,口中的温息就必定会喷在他的裸肤上,而就算她抿唇不语,轻细的鼻息仍是避无可避地往那胸肌拂去。

王八蛋!他他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想拿自个儿当饵,以「美色」引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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