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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出门难,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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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春运开始了,车站内外,站满了人。拎着大包小包返乡的民工,放假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学生,外地工作的人们,一股脑地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不明白中国哪儿来那么多人?也不明白为何所有学校、单位都要集中在春节放假?都说中国人重视春节,可是这样辛苦,到底值不值?

许久以后林希明白,传统节日,思乡情切,只有春节,能将异乡远行的游子心牵。虽然只能呆上短短不到十天时间,可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思念,都在团圆那一刻全部放下。

正月初八,返城高峰开始,春运进入攻坚战。出门打工的民工纷纷涌向火车站,列车趟趟超员,常常连车都发不出去。各大铁路单位,都抽出一定的人员,支援一线。一时间,站内站外,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这趟乘务,车班缺人,林希从卧铺抽出来,代看硬座车厢。她还没看过硬座,也没经历过真正的春运,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多少有些担心。

列车始发便装满了人,途径襄樊,车厢里已是挤得水泄不通,前方邓州站,还得上人。始发时列车长便通知,站站都要开门,想着人如潮涌的情景,她便有些担心。

快到站了,她艰难地挤到车门口,短短几步路,她已出了一身的汗。列车已经严重超员,长长的站台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她的车厢下面,少说也有百十号人。下了车,还没站稳,她便被涌动的人流,挤到一边去了。干着急也没用,这买了票的旅客走不了,他们没法保持冷静。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四五个大兵挤了上去,车内已经水泄不通。下面的人再想上去,那是断没可能。上面的人会觉得,是侵占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已经被挤成了香肠,不想再变成大饼。

在站内保安大棒的挥舞下,上不去车的人们,只得松开紧握扶手的手。她被送到了车门口,在车站工作人员的推动下,在车门口守卫寸土的大兵的拉扯中,她终于重新站在了车上。人们再度挤为压缩饼干,大兵终于将车门关上,锁上门,她被拥挤的旅客,再度推进了乘务室。

大冬天,车外寒风料峭,车里却仍如闷罐一般,人人全身是汗。孩子的啼哭声,民工的骂娘声,喧闹着,不绝于耳。

林希呆坐在乘务室里,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多年前她在六里坪时,赶车回家的场景。

也是这样一个超员的季节,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着让人眼晕。不同的是,她也是一名旅客,外局列车的卧铺不让通勤职工上,她只得挤上硬座。站在人群中,脚跟着地都很困难,似乎一着地,便会踩着别人的脚。她就那么电线杆似地挺着,一站就是三个多小时,到站了门开不了,她只能从洗脸间的车窗处爬下去。

连铁路内部职工都得如此,何况普通旅客,谁会为他们的权益做主?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模糊了,国人挺到今日,依然是活得没有尊严。春运的噩梦,何时才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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